这外表看来瘦小枯干的老喇嘛说话之间声音却是洪亮如警世之钟。蕴含极强的念力波动的一字一句都是振聋发聩,仿佛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的雷鸣。激荡得整间寺庙内外的黄钟梵钵一并嗡鸣作响,一波又一波滚滚袭来,彷佛要将人的灵魂击散了一般。
这并不只是夸张的比喻,单凭这老喇嘛的话音,就足以将还未渡过雷劫,又无得力法宝护身的鬼仙出窍的神魂击溃。而且他所说虽是藏语,但凭着大圆满境界的密教真言,却可以无视人种语言的不同,直接灌输意念。让任何人都听得明白。修为之深,着实深不可测。
一眉道人心知这位葛丹松赞活佛虽然不见干预世俗政权,对于世人而言不如班禅、**等人知名,但其实却是早在千年前便已证得金刚舍利,至今已不知辗转轮回了多少世,眼下这一世也不知已有多少岁数的大拿,乃是藏密诸宗的真正幕后主持者之一。
毕竟真正的修行者,绝大多数时间都要用在修行上, 绝没有太多功夫去打理俗务。至少也无法时常在世人面前露面显威,所以这样的人往往需要世俗代理者。
“葛丹松赞活佛安好!”心知对方在修行界的实际辈分远在自己之上,一眉道人对对方的傲慢并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开口道。“茅山与诸位中原法门弟子已于大雪山下布好大阵,一朝发动,阵中起尸尽成齑粉!”
其实大雪山下并无山谷。所谓的山谷乃是阵法幻化,此阵名为“一元万象天地化生大阵”。依天时,借地利。下依五行八荒,四方**分聚地脉灵气,上依应二十八星宿、周天三百六十,经纬纵横之间剖分穹宇,阵中可现山川河岳,有四季之分、昼夜之别,以天干地支之数变化。入阵者不分东西南北,不知春夏秋冬,而且越陷越深,最后摧动阵法,则见山崩地裂,山洪海啸,电闪雷鸣、火焰冰雹齐发,将阵中一切事物悉数毁去。
“既已有十足把握,还来寻贫僧作甚?难道北方政府有过河拆桥的念想,见起尸之乱平复有望,又起了什么变卦不成?”葛丹松赞活佛宏声反问道。
为稳住**局势,也为了对付起尸之乱。北方人民政府早在半个月前就与**密宗明里背后的主事者暗中达成协议,以不触动密宗根本利益,甚至加以立法保障,以及**高度自治的一系列重大让步,换取对方在名义上承认北方政府,并协助肃清起尸之乱的承诺。
原本密宗还打算乘机争取到在中原内地自由传教立寺的权益,可惜北方人民政府却心知肚明密宗这套政教合一的模式若是传播开来,必然是比一贯道还要严重无数倍的祸害。须知在**,哪怕这些喇嘛世代压榨农奴,可在心灵的寄托下,那些淳朴的农奴还是心甘情愿地将一切信仰与希望寄托在佛祖的身上。多少上了年纪的老人,从家一步一个五体投地,虔诚无比地向布达拉宫朝圣,哪怕许多人磕死在路上,也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以指代香,不惜点燃十指,燃指供佛者。若有人进藏宣传推翻活佛喇嘛解放农奴,那么不用喇嘛们发话,这些愤怒的农奴就会一拥而上把这人活活打死。这样的情况,仅仅局限于**就罢了,又岂容扩散到全国各地?所以这一点上,北方政府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密宗对于这次谈判收获并不甚满意,故虽答应协助镇压起尸之乱,但也大有保留,仅仅局限于动用秘法将起尸尽数聚集到大雪山下的某处,剩下的事则概不负责,全由人民政府负责召集能人处理。所以如今葛丹松赞活佛见一眉道人找上门来,语气颇为不善。
“晚辈前来与政府全无关系,只想请教活佛一句话。”一眉道人叹了口气,目视对方,郑重问道:“但凡起尸,是否一概无可救药?”
**起尸,在两三百年前即使在**也极为罕见,更绝无出藏害人的记录,只是这百年内才渐渐变得有些频繁,并于近期泛滥成灾,所以即使茅山派浩如烟海的典籍。也缺乏详细的记载。不过一眉道人到底凭着丰富的经验,发现其中许多形貌还未异变的起尸其实魂魄未散。顶上三火也未尽灭,处于非死非生状态。或有救活的可能。
“自然可救!”葛丹松赞活佛闻言哈哈一笑:“岂不闻‘佛法无边’,你们道门救不得,佛门却无有不可救之人。若有观世音菩萨净世甘露,或者地藏王菩萨出手,连深坠无间炼狱者都能得蒙超度,又岂有救不得之理?”
一眉道人叹了口气,“不敢劳驾西天诸佛菩萨出手,晚辈只是想问:当今现世,可有救回这些人的手段?”
“仍有!”葛丹松赞活佛爽快回应。“可惜代价不菲,不可轻言,不可轻用!这些愚民蠢夫与我佛无缘,不得佛法庇护,才被起尸轻易引动宿世业障恶趣,倒不如索性送他们速速前往轮回,脱了如今似人似鬼,非人非尸的无边苦海。”
“以晚辈看来,所有并非自行起尸者。只是被一股莫名怨力蒙了魂魄,闭了泥丸宫,若能在精血枯竭之前解了怨力,皆有救活之望。”一眉道人这些时日。对于研究起尸也做足了功夫,只是时间太短,还未能琢磨出可以付诸实行的措施。所以缓缓出声道:“素闻佛门广大,普渡苍生。一向不念旧恶。放下屠刀亦可成佛。如今既有救人之法,即使动用时有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