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各地火灾事故明显增多,各部队武器走火、自爆事故比上个月多出二十七个百分点”
在一所会议厅中,陈囤仔细听着各级官员干部的汇报,又沉稳冷静地与众人一起研究讨论,一一订下对策。虽然表面上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天塌不惊的沉着坚定,但眼角密布的血丝,显示出他已是经过了多日不眠不休的焦灼煎熬。
在此之前,陈囤早已通过多方渠道获得了秦陵将启的信息,并为百万幽冥大军蜂拥而出作了一系列相关装备,但事态的发展依然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之外。如今单是应对军事以外的种种变故,就已让他颇有一种抓襟见肘之感。
“主席,刚刚收到来自陕西的特急电报秦岭周边多个村落足有上千人患上全身僵结难行,甚至皮肉纤维化、木质化的怪病,患者多是常年食素的老人,或者久病体虚者”
陈囤面色一沉,这显然又是一个及其糟糕,甚至有可能引发全局崩坏的消息。
“嗟呼料想不到三十六个甲子之后,仙秦弃民竟是孱弱如斯”
忽然,只听一声喟然感叹。声音不大,在喧杂的会场中,本来也不如何惹人关注。
然而陈囤却当即中止了正与人讨论的话题。转过头来,将目光完全集中到对方身上。
那是一名坐在角落里。并不引人注目的年轻书记员,这人名叫沈怀国官职不高,为人一向踏实、低调、沉默寡言,兼且武功不弱,暗地里也充当警卫员,却不知忽然以一种陌生语气发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叹。
在场的大多数官员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发现不对,虽然吃惊。却没有慌乱,而是有秩序地纷纷退出会场。陈囤更是半点惊讶动容之意都欠奉,依旧稳坐泰山,只是将不怒而威的眼神落到对方身上。无形之中,赤色光华绽放,直灼人心,若对方还是未渡雷劫的鬼仙,在这一眼之下,便要神魂受创,无法出窍
对方微见动容:“喔。主席看来早有所料,早有所备也难怪我总有些锋芒在背之感。”
陈囤冷哼一声:“正待看看你还要装到何时。”
“好好看来今朝华夏虽已衰微之极,国主仍不愧为一代人杰”
对方赞而起身。蓦地移筋换骨,形貌体态全变,转眼间已变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男子脸部轮廓宽长而富棱角,尤其让人称奇的是他皮肤尤其细腻,让人完全看不到半点毛孔,就如羊脂玉酥油似的。但骨架宽大硬朗,气息昂藏豪迈,却是让人联想不到一丝半分女儿之气。
“你是从秦陵内来的我还以为秦陵内都是些土俑枯骨。”陈囤沉声问道:“你乔装易容,混入会场。这等鬼祟行径,又意欲何为”
此时会场负责保安的高手已或明或暗将对方团团围住。其中甚至包括以景林为首的三名先天高手,各自气机锁定。敌意全部集中到对方身上,带来密如天罗重如崇山的无比威压,足叫心境较差的先天高手未战先溃
“此举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末将不识今时故土政体,加上一时孟浪,忍不住相试一二,却不想即使已能将筋骨皮膜变化如意,又敛神藏气不引人注目,却仍被主席轻易看破。如今看来,今世故土朝廷虽已不受王化,却也堪称吏治清明,法度严正,上下一心。主席也仍不愧为一代雄主豪杰”
对方依然从容,双目犹如古潭深井,身躯挺立,仿佛披甲在身的战将一般豪不弯腰,只是拱手赔礼,举手之间,仿佛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陈囤微微点头:“既然你只是将被取代者打晕藏于床下而并未杀人,又主动暴露身份,想来也不是意图伺机刺杀,多半只是想在见面之前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我看你言语举止利落干练,想来也是一名军士,何不开门见山,亮明所图”
陈囤心知能够提早发觉对方其实有些侥幸,眼下会场加上工作人员足有近百人,此人乔装成一名并不重要的书记员,一举一动又出奇地泯然众人,仿佛滴水入海,当真半点引人稍为注目之处也无。不过陈囤早得王宗超提点,刻意培养了一批能够堪虚辨气的人才,其中便有人发现此人全身精气神竟是完美敛藏于内,仿佛没有生命的石雕塑像般半点外泄也无,大违常理,这才暗中告知了陈囤。而陈囤也借着人员来往,进出会场间不动声色完成布置,既营救被取代的沈怀国,也做好将对方生擒的准备。为避免打草惊蛇,在场绝大多数官员还蒙在鼓里。
秦陵开启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显露出有可能颠覆一国根基的巨大威胁,偏偏陈囤等人又对对方虚实近乎一无所知,眼下既然对方送上门来,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对方从容回道:“末将赵姓殷氏,单名彖乃仙秦帝国青龙军先锋,也算是使节,如今前来,正要送在场诸位,乃至整个华夏故土一场大造化”
陈囤还未回应,已有官员忍不住怒声反问:“秦陵开启,天下植物异变,害人无数,也算是什么见鬼造化”
“鼠目寸光之辈,偏要献丑”殷彖闻言嘿然而笑:“须知草木乃是一切生灵之基,如今故土草木得了大量乙木灵气。加倍繁荣,终究也会对人畜有益只可惜华夏故土民众羸弱者甚众,虚不受补。气血不畅,令乙木之气淤积体内。方有躯体木化之患。若是我仙秦子民,哪怕区区一介庶民,亦有生裂虎熊之力,延绵三甲子之寿,气血足了,自然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