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年宫是一座城堡式的宫殿,毕竟,当初在此地修建蕲年宫的时候,关东列国的战乱不绝,不过形制厚重与章台宫相近。
论奢华与气势或许不比如今的章台宫,但论战时应变,蕲年宫绝对非凡,一旦有战事,国君或者储君便是可入蕲年宫,一则与雍城遥相呼应,而来也可以独立而行。
时值仲夏,蕲年宫内凉爽清幽,占地数千亩,庭院数十座,房屋楼阁更是多达六百多间,暗渠引入雍水,林木葱茏,花草茂盛。
外围而观,整个蕲年宫的四周城墙高高耸起,三丈六尺则小矣,外层全部用长六尺、宽三尺、高一尺的大石条垒砌,里层夯土墙两丈六尺宽,城内再用大砖砌起。
依山而立,城墙只开东西南三座城门,每门只有一个城洞,城门箭楼全部坚固无比,经得起任何羽箭的冲击,稳如要塞,宫内可驻扎兵马数万,攻守无双。
于此刻,此行前来的数千兵马已经立于蕲年宫各处把守,侍卫、侍女、仆役各归其位,诏令而入,左右护法于近臣入蕲年宫中央大厅,那里是历代秦王处理政事之所。
“昌平君、刚成君对于这蕲年宫是否熟悉?”
正午刚过不久,骄阳仍旧显得炙热,投射而下,大厅之中,更是透亮,秦王政跪坐于厅中上首,其下左右护法而立,对于此,诸位封君、近臣没有多言,王上安危为重、为上。
侍女将茶水倾倒完毕,徐徐而退,旋即,偌大的厅堂内,十多人汇聚一隅,左右护法立于下首,鬼谷盖聂倒是未至,其下则是昌平君、刚成君、昌文君、冯去疾、王绾等人,中常侍赵高随侧。
“先王登位之时,在这里停留数日,具体之位,倒是不清。”
座位上的昌平君,身躯微侧,拱手一礼,与对面的刚成君相视一眼,二人都是从昭襄王岁月而来,经历仿佛,蕲年宫虽来过,但未曾深入了解,毕竟这里可是雍都故宫,王室隐秘。
昌平君熊启语落,刚成君一礼附和。
“蕲年宫得有文章之做,昌平君以为何?”
秦王政闻声,挥手一招,随侧的赵高便是将一张羊皮纸送上,接过羊皮纸,摊开在条案之上,一边动作,一边而言。
“我王有令,我等未敢推辞,只是一路而进,那长信侯嫪毐恐生事端,故而,小心为上。先前那痴肥老吏口出狂言,可见长信侯跋扈至此。”
“启先前曾觉,此行蕲年宫,王上与我等不过停留三五日,便是入雍冠礼,今日见雍都之地,见长信侯如此,恐怕其心有异。”
能够从一介楚国公子,臻至秦王政近臣,如今更为左相,昌平君熊启再次一礼,神情有些凝重,言语间,扫视厅堂内的诸人一眼。
虽有些低沉,但话语中的意蕴却是不用多说,在场之人都是人精,自然明了。上首的秦王政听此,同样面上微微一笑,还是昌平君懂自己之意。
“噫!”
“老臣倒是未曾想到这一步,而今细细察来,那长信侯市鄙之人,年岁来,雍都之地声名传荡,其心无论如何,我王亦当慎之。”
对于昌平君所言,刚成君随后,也是拱手而礼,毫不掩饰的惊讶而叹,思忖深处,更是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那嫪毐真的要……。
语落,昌文君、冯去疾等人亦是颔首以对。
“哈哈哈,寡人意要在蕲年宫行三件事,诸位当尽心尽快完成!”
“一则,仪仗骑士全部驻扎宫城内,与精壮内侍混编三队,各守一门。”
“二则,清查宫内府库和城墙箭楼,多储兵器,可用者,全部搬到应该放置的位置。”
“三则,北面城墙外有山头,各有一支秘密斥候驻扎,随时察看蕲年宫周围动静,约定烽火,以防生乱。”
此行雍都冠礼,蓝田大营的四十万大军未动,就是为了如此,要让一些人跳出来,黑冰台、罗网的消息已经足够了,若是十万大军护持,只怕那市鄙之人还跳不出来。
即如此,嬴政决定给他们机会,不知道他们能否把握的住,看着条案上的蕲年宫地图,一件件的事情吩咐下去,每吩咐一件,昌平君等便点头而应。
语毕,嬴政思忖片刻,没有继续多言,便是给予下首近臣商议,诸人各展才能,集思广益,直至骄阳西斜,这中央庭院才徐徐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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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大师与东君阁下都是清修之人,盖聂先生更是捭阖纵横无双,近日,随寡人入雍,事态多变,可有言乎?”
骄阳落下,中央庭院内,也已经摆宴群臣,明月高悬,银光垂落,秦王政踏步宫内,身侧卫尉李信跟随,左右护持随伺,鬼谷盖聂同样在侧。
蕲年宫内的一切与咸阳宫相差不远,亭台、走廊在月夜之下,都显得甚有熟悉之感,只是人影显得稀少,清幽寂静,未几便是一缕缕琴音飘扬,颇为悦耳。
“《道经》有言:将欲歙(xi)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天欲其亡,必使其疯狂,长信侯嫪毐居于雍地,坐井观天,何其自大也,想来王上也应该知晓,先前秦国使者出使新郑被杀。”
“那使者的背后正是长信侯,欲要分割秦土,允诺诸侯,作乱秦廷。大王之策,与祖师微言大义相同,玄清受益匪浅!”
左右护法、首席剑师中,当以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