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那些,周清并不在意,一只只大雁、祥鹤汇聚盘桓在酒肆上空,灵觉天地之间,三人共振,无形的波动席卷天地之间。
不多时,又有矫捷的黄鹂身影飞来,身形优美的喜鹊浮现,就连那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麻雀都扑腾着翅膀前来于此,彼此共舞。
“师叔,他们三人中有一位是化神层次?”
凡是乐曲引动天地异象者,是所谓音律入道,数年前弄玉就曾达到这个层次,后来的云舒也达到这个层次,换做武道修行,可为先天境界,神融天地,灵觉交感,万兽相知。
而音律入道的更进一步,则为天地元气震颤,陡升异象,夹杂鸟兽之间,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威势,诸子百家中,凡是精修灵觉的均可以做到这一点。
小灵与小衣二人也是静静聆听,不过很明显,以二人的境界,未能够真正体悟三人《清徵》的玄妙,琴瑟、击筑之声相合,共述上古先王的仁德之事。
起伏有序的乐曲之音扩散,浸润在四周此刻本能驻足,摒住呼吸的一位位行人耳中,目光凝视三人,元气滚动,奇异画面闪烁,依稀可见一位位尊贵无上的存在在耕种,在牧猎,在打渔。
身边的那些身影,虽虚幻,但亦是可见是和他们一般的贫苦存在,王若于此,民心悦之,上古圣王,仁德无双,感同身受,泪目低垂。
“古瑟之人年约古稀,一身修为类似阴阳家的传承,音律相知,难道是他?”
数月之前,自己正要打杀楚南公之时,师尊突然出现,由着楚国宋玉的昔日恩德,楚南公躲过一劫,而观眼前之人,鹤发童颜,与传闻之中相仿。
若无意外,应该就是楚国宋玉,以其化神层次的境界,神通隐现,才可有感楚南公的祸事!
“至于另外的二人,那位弹琴之人,年近不惑,姿态邋遢,发丝凌乱,与礼不合,白袍古琴,以先天修为,境界不亚于宋玉。”
“诸夏之内,也唯有赵国的旷修了!”
琴音扩散虚空,天地元气交感,异象陡升,合入宋玉的古瑟之中,演化圣王异象,神融天地,随时可入化神,但却偏偏不入。
翻阅脑海之中诸夏的奇异之刃,符合这般记载的,唯有数十年来名震诸夏的赵国乐师旷修,云舒当初就曾学艺其身前半月。
“击筑相合,脆朗扩散,清冷孤傲,境界虽不显,但很是无垢纯粹,诸夏之内,近年来,也只有宗琼去岁传来的燕国信息记载之乐师高渐离!”
高渐离!
宗琼与焰灵姬坐镇燕国天上人间,收拢燕国之内的信息,高渐离便是近些年燕国崛起的一位乐师,虽为乐师,但为人侠义,爱打抱不平,故而多仇人。
擅长击筑,燕国之内的乐师无人能及,相合宗琼所传那些特征之人,眼前那位白衣锦袍,披散发丝,随意盘坐的年轻男子错不了。
“楚国宋玉!”
“赵国旷修!”
“燕国高渐离!”
“师叔,他们的乐曲与儒家道理相合,推崇上古先王之道,推崇仁德仁义之行,这一点,同而今的诸夏大势似有不合!”
小灵低语喃喃,这三人中,前两人的名字倒是听过,燕国高渐离不曾听闻,想来还没有那二人的盛名,灵觉扩散,一览虚空异象,圣王拱垂,天下大治,可为儒家孔丘推崇极致世界。
然则,儒家的那套道理实在是有些虚妄,仅仅是上古圣王之道,就已经被法家驳斥,被道家无视,被诸子百家轻视。
“《清徵》之曲,乃为虚幻之行!”
“那首曲子如何比得上《清角》之曲!”
上古圣王的治世如何,而今不得知,但是从韩国公子韩非的《五蠹》一文中,可见一斑,其人曾语:是以圣人不期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大道亘古,后必胜今!
儒家一味的推崇上古先王,不过是一种虚幻的想象而已,一天下大势初期,一个崭新的国度即将出现,在给予民众灌输这些无谓之音。
大害也!
挥手对着身前的虚空一抓,顷刻间,一道金色的尺长玉箫出现在手中,轻语之,双手持之,近于嘴边,劲力鼓动,刹那间,一股甚为悠扬的箫声扩散。
《清角》之音之玄妙不次于《清徵》,只是比起《清徵》的宏大仁德,比起《清徵》的假仁假义,更显真实,更显本色。
战国之乱久矣,诸夏之民需要的不是短暂抚慰,而是安稳,而那些,是哪些虚幻圣王不可能带来的,箫声刚出,整个虚空天地便是为之一变。
清朗的天空陡然滚漆乌黑的浓密乌云,本源扩散天地,笼罩乾坤之内,风云而聚,狂风皱起,一缕缕暴雨异象陡升。
顷刻之间出现的通天毁灭异象,将《清徵》之音营造的圣王之象冲散,鸟兽匆忙溃散,颇有韵律的脆音不显,惊恐之声频生。
天色转暗,尖厉的狂风呼啸,将街道上驻足的行人从异象中惊醒,感此,连忙仓皇离开,劲风入酒肆之内,化作凌厉的锋芒,直入那三人的周身。
嗡!嗡!嗡!
三人乐曲交合,灵觉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