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列国,风华迥异,三载以来,玄清从秦入楚,由楚国入魏国,入齐国,入燕国,入赵国,入韩国,所见确多。”
“若一一道来,怕是得三天三夜,然,今日大王有贵客于此,于情于理,当请叶腾先生一论南阳之地,一论胸中块垒也。”
对于公孙丽,周清自不在意的,就算她知晓自己杀了荆轲,又能够拿自己如何?其人身处咸阳宫内,已然为困兽,已然为深宫之人。
再想要同往昔游侠一般,绝无可能,迎着上首二人的目光,周清一礼而落,话锋微转,目光看向厅殿内的叶腾身上。
比起自己,今日的主角更应该落在其身。
“嗯,武真君所言甚是。”
“寡人也险些忽视先生也,哈哈,有武真君之语,也好叫丽良人所知,今日叶腾先生为寡人献上韩国南阳之地舆图,为大秦拓土六百里。”
“功劳甚大,于此,寡人敬先生一爵!”
所言均有理,秦王政微微颔首,顺着周清的目光看将过去,厅殿之内,先前只顾着王弟与弄玉姑娘,倒是有些忽视叶腾先生。
颇为不该,当即,举起手中那古朴的青铜酒樽,双手持之,遥相而看向叶腾,轻语之。
“叶腾惶恐。”
感此,静坐其位的叶腾神色一动,连忙挺立身躯,双手亦是持酒樽,眉目低垂,一饮而尽,今日能够得秦王恩典,入此宴饮之席,已然是荣耀也。
待在韩国多年,所立下的功勋谁也不小,但连韩王之面都已经十年未见了。
“观先生风姿,似有军伍之气,莫不是之前还行过军事?”
秦王政单手虚托,对着叶腾的表现,亦是颇为满意,其人气度不俗,如今,当好好一论也,不出意外,接下来韩国的南阳地与秦国的南阳地都要交于对方。
若是对方足够让自己满意,当有大封赏。
“大王目光锐利也。”
“三百年前,楚国昭王十八年,楚国庄王曾孙尹戌立有大功,遗泽后辈,是故昭王赐封尹戌之子诸梁于叶邑,因诸梁后来封公,故而被我等后辈尊称叶公。
“昭王之后,叶公曾大力平定白云胜叛乱以助楚惠王复位,故而,立下大功,被分封到南阳,赐爵为公,叶公之后,子嗣绵延,以封邑为氏,叶腾所在便是一脉。”
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将其置于条案之上,身躯挺立,又是一礼,说道己身来历,真论起来,也是楚国芈姓一族,只不过太过于偏远了。
数百年来,血脉稀薄之下,早就不在与楚国芈姓一族有来往,而且随着南阳之地被韩国占据,自己这一支便效力于韩国。
“先生竟然是楚国叶公的后人!”
“哈哈,而今先生明悟大势,待一天下之时,当可立超越先祖之功,何其妙哉!”
叶公其人,秦王政自然也是知晓,楚国惠王十年,白公胜叛乱,一时间,楚国大乱,消息传到叶邑,叶公念及同源,故而起兵平息叛乱,救出惠王。
收拾楚国残局,重整朝纲,被惠王封为令尹与司马,身兼军政大权于一身,整个楚国数百年来的史册,仅此一人,后来又被赐封为公,更是罕见。
周清在一旁聆听,神情亦是有些诧异,想不到叶腾还有这般来历,叶公者,正是后世岁月长河中那位好龙而又惧龙之人。
些许典故不过传言,但真正的楚国史册之上,其人绝对是文武并举,没有叶公,楚国的国祚在惠王时期当断掉,此功世所罕见,
“大王谬赞也,数百年来,我等后人羞于提起先祖之名,只恐未能给先祖增添些许光辉,十五年前,叶腾一十七岁,因家族推荐,再得前任韩王指定,为南阳守。”
“五年后,因大将军姬无夜权压韩国,其麾下血衣候白亦非收拢南阳之地,故而叶腾由文职转入军伍,八年之后,缘由郑国之事,秦国陈兵南阳,夜幕溃散,叶腾方得以复归南阳守。”
“南阳之地,叶腾生长之地,不忍战火连绵,故而在武真君相请之下,献上舆图,还望大王多多垂怜。”
述说身世来历,叶腾神色略有羞惭,更有一丝请求,之所以同意武真君之游说,所为一者为前程,二来便是南阳之地的民众。
朗声之音落下,叶腾又是一礼。
“哈哈,先生多虑也。”
“寡人欲要一天下,不仅仅是为了征战诸夏,匡合诸侯,亦是为了结束这自春秋以来数百年来的战乱,多年来,列国战乱不休,民众死伤甚多,田亩荒废,老幼频多。”
“是故,寡人一天下,当还给诸夏之民一个安稳、祥和、平静的国度,南阳之地为诸夏一隅,自然也是如此。”
秦王政颔首以应,韩非姬无夜、夜幕之事,自己也是有耳闻,想不到叶腾先生也曾历练军伍,再加上执掌南阳地多年,如此,堪称文武齐备。
至于抚顺麾下之民,当是应有之意,自己非嗜杀之人,只要山东六国臣服,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尽管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小。
“大王仁德之主也!”
叶腾拜服,起身一礼。
“仁德之主?莫不是先生师从儒家?”
仁德之主之名,秦王政还是第一次听言,心中觉得有趣,示意叶腾入座,笑而问曰。仁德这一套乃是百家中儒家所推崇,而且在先前而观,其人身上颇有与张苍等人相似的气息。
“非也,说来,叶腾所学颇杂。”
“幼年之时在宛城,曾遇到一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