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年未见,虽然有书信往来,但毕竟篇幅有限,对于各自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两人叙旧了一会儿,姜妍想起谢景行刚才的话,便问他说:“你刚才说羊肉便宜应该问我?我就来过云州一次,这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谢景行笑着说,“你道这羊肉为什么降价这么多?因为这城里养羊的图的都不是羊肉,而是羊毛了。大家都指望着羊毛挣钱,羊肉不过是附加品,每年年底作坊收羊毛,大家都抢着把羊毛送来,剃光了毛的羊也不可能留着过冬,那么多羊一起卖,这价格自然要降下来了。”
姜妍没想到这还真和自己有关系,她不敢置信地问,“你究竟把那作坊办到什么程度了?居然还能影响到物价!”
抄检大观园也就是这两年,姜妍觉得银票在自己身上不安全,便让谢景行把分红都给她存到钱庄里去,还真不知道两个作坊收益如何。
“谁让你账本都不看的,我在信里让你过来看看,你也说没空,你要是看了早就知道作坊的规模了。”谢景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让人去拿账本来。
姜妍接过那厚厚的一沓账本,光看封面就知道作坊的规模不小,一个作坊一个账本,这里都有四五本了。
谢景行说:“这些事都是永安管着的,云州这里别的不多,羊还是很多的,还有北狄那边也多的是羊,根本不愁羊毛的来源。这两年他一直都忙着加建作坊,倒也做出了一些名堂。”
姜妍看着那账本上的数字头疼,她虽然能看得懂账本,但是这些汉字太麻烦一不小心就看花眼了,她只看了最后的金额和来往的客商,居然全国各地的都有,这不仅仅是做出一点名堂吧,都把货卖到全国了!
虽然在未来这两样也是挺赚钱的,但是姜妍还真没想过在古代也能大赚一笔,她的时间都花在贾府里,对外面的事情都迟钝了,她总是说以后出来了要如何如何,其实也就是说说,钱都够花了,她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当初和谢景行合作的时候,她就是说了个方法,其他半点心没操,这时候告诉她她因为当初的只言片语发财了,她还真有些缓不过来,天上掉馅饼虽然让人欣喜,难免也会觉得不真实。
姜妍静了静才恍然道:“怪不得去年京城就有了羊毛衣卖,我还以为是先紧着京城卖的呢,永安还真是个人才。”
就算背后有庆安侯府做靠山,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把生意做到这个程度也是让人佩服的。
谢景行道:“他本来就是作为我以后的管家培养的,这些账目、生意都是要知晓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对这些倒是越做越顺手了。”
他对姜妍笑道:“这也多亏羊毛衣和羽绒服都是独门买卖,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姜妍可不敢担这个功劳,“我就是说了几句话,还得是永安能干才行,不然在我那里也就是自己做两件穿穿,哪能卖到全大昱去。”
谢景行开玩笑道:“好吧,你们都是有功劳的,就我一个只是担个名。”
姜妍笑说:“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要不是没你这个名,这个作坊也办不起来。我这次来本来是为了番薯的,看作坊这么热闹,倒也想去看一看了。”
“你本来就是二东家,看自己的作坊还不行了?”谢景行说,“要不这次还是去那第一家羊毛作坊,去年你也是去过的,看看它这两年的变化。”
“可以啊,咱们吃过午饭就出去逛逛,”姜妍笑道:“本来我还想在外面尝尝本地风味的,不过满大街都是谢府菜谱,我还是干脆在这里用饭好了。”
谢景行略有些不好意思,“你听到那些饭馆的吆喝了?”
姜妍说:“满大街都是,我怎么能听不到。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要教他们的?”
这时候的人家都讲究个秘方,各家菜有各家的风味,轻易是不会教人的,更不会有这个意识。谢家厨娘就算教的都是一些普通样式,这些世家贵族家里的也肯定和平常人家的不一样。
谢景行当初也是碰巧下衙的时候看到几个牧民牵着光秃秃的羊在大街上叫卖,喊道一斤五文钱都没人买,他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羊肉价钱已经低到了这个程度。
虽然卖羊毛的钱已经足够养一只羊的了,但是没人会嫌钱多,实在是贱价卖了他们也心疼,辛辛苦苦养的羊呢,不少人还跑到羊毛作坊去问她们收不收羊。
东西一多,价格自然下降,这个谢景行也没办法,但是看着那些人不舍的脸,他还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云州这里饭都吃不饱,做菜也是马马虎虎,没什么心思去琢磨美食,他若是让羊肉变得好吃,吃的人多了,这价格自然能够涨起来。
于是便有了满城都是谢家菜谱的事。
谢景行苦笑着说:“我来云州三年,自认也是勤勤恳恳从未懈怠,谁知还没这件事来的名声大。以前百姓看见我骑马下衙都是远远避开,教了菜谱之后,离得远远的就有人向我问好了。”
姜妍被他的一脸苦笑逗的乐不可支,勉强安慰他说:“不管怎么样,结果好就行,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姜妍忽然想起来,“你今年在云州就满三年了,要是调回京城去,这些作坊怎么办?还是永安会留下来?”
谢景行沉默了一下,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姜妍看着他突然变严肃的脸,有些莫名其妙,等人都走了,才小声问他,“这事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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