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贾琏到了,贾母吩咐他护送黛玉去扬州,帮着处理一并事宜。
宝玉回来知道林妹妹要离开,心里一阵不舍,但是人家父亲病重,他也不好阻拦。晚上在房间里坐着闷闷不乐,突然说:“不然我陪林妹妹一起去好了。”
袭人连忙打消他的想法,“你别添乱了,林姑娘这是回去看她父亲,再说你哪里有时间,老爷每天都要问你在学里的事呢。”
宝玉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可是林妹妹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这些,要是姑父一个不好,她还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自己不能在她身边劝慰,总是不太放心。
姜妍过来递茶给他,“二爷要是担心林姑娘,不如去嘱咐紫鹃多注意些,这一去估计也要大半年,需要带的东西可得准备齐全了。”虽然紫鹃肯定不需要他提醒,不过好歹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再发什么奇想,人家奔丧他去凑什么热闹。
宝玉一听她的建议,连连点头,起身道:“我这就去找紫鹃!”也不顾现在都已经二更天了。
袭人停下铺床的动作,拉住他,“你也不看看时辰,林姑娘肯定已经歇息了,你去闹出动静来岂不是打扰了她。”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明早再去。
因为林如海已经病重,怕他熬不住父女两见不了最后一面,黛玉贾琏第二天便动身赶往扬州。贾母和几个姐妹送她出了仪门,宝玉骑马一直送她到了码头,黛玉心中担心父亲,只是勉强打起精神应对众人,对宝玉就不用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
宝玉见黛玉不说话也不在意,拉着黛玉嘱咐了一通,又细细叮嘱紫鹃好生照顾她,这才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登上船。
送走黛玉后,宝玉一连几个月都闷闷的,本以为他过些日子就适应了,谁知居然持续了这么久,连过年的热闹都没让他好些。贾母见了便让人带他多到园子里逛逛,东府里贾珍来请也都让他过去解解闷。人家在里面吃喝玩乐,他总不好一直苦着个脸,多去几次总算是好了些。
宝玉白日要上学,多是下午晚上才有时间,这样姜妍她们就惨了,初春天气还是很冷的,一到晚上气温更是大幅下降,主子们在屋子里自然冻不着,袭人这些贴身伺候的也可以在主子身后站着,其他丫鬟就得又冷又饿的在门外等着里面吩咐。
姜妍才不傻等,这天她站了会儿做做样子,见里面的人说笑玩乐,没人注意这里,找机会便偷溜了。
宁府里她熟悉的也就是奶奶太太身边的丫鬟,尤氏那里人都在里面伺候,姜妍想着秦可卿现在生病,宝珠瑞珠除了照顾她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便准备找她们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姜妍一路向后院走去,越走越冷清,上房里的热闹和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秦可卿院子里面其他人也不知哪里去了,只有几个年长的婆子守在里面,还擅离职守的聚到一个小角房里喝酒赌博。姜妍进入院子居然也没什么人阻拦。她疑惑的往里面走,秦可卿虽然病了,可到底是这府里的大奶奶,怎么这些下人竟敢如此怠慢,尤氏也不管一管吗?她们婆媳不是关系挺好的?
姜妍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夜里听起来还真有些渗人,这里还有个病人在,听到岂不是更会瞎想。她艺高人胆大,倒不惧这些,寻摸了一根扫把握在手里,轻手轻脚的往声音处走去,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越靠近声音越清楚,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哭声,姜妍心道果然是人,又往前走了走,便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不停呜咽。月光清冷,树影摇摇,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在阴影下若有似无的哭泣,还真有些恐怖片的氛围。
她几步跨过灌木丛,一把将人提起来,小声喝到:“你大晚上在这里哭什么哭?!不知道这里有病人啊!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女鬼索命呢!”
那女子被她吓了一跳,抖抖索索的抬起头,看到姜妍,弱弱的说:“丹、丹雨,你怎么在这里?”
“瑞珠?”姜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虽然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要说,“你们奶奶病着,你还在这里哭,也不怕吓着她。好歹换个没人地方啊。”
瑞珠擦干眼泪笑笑,“你倒是关心我们奶奶。”
“蓉大奶奶人那么好,谁不关心她呢。”这话倒是不假,秦可卿不管私德如何,素日里对下人也是很和蔼客气的,从来没见她打骂过什么人,人品还是不错的。
再说贾珍和她的事情,姜妍觉得明显贾珍的问题更大,他一个老菜梆子,贾蓉好歹青春年少,秦可卿是否自愿都未可知,凭什么有事就骂女人?那贾珍还好好的在前面喝酒设宴呢。
瑞珠看着眼前的丹雨,她知道她是外面买来的,和两府素无关联,对他们府的事情也一无所知,倒是有心倒一倒苦水,这么大的事情她闷在心里实在是受不了,“我就是因为我们奶奶才哭的。”
姜妍一惊,“难道、难道蓉大奶奶不好了?”怎么这么快!
瑞珠苦笑,“病大夫说是要好了,可惜病好命却不好。”
这话姜妍挺同意,秦可卿孤儿出身,好不容易被秦家抱养过了几天好日子,本以为嫁了个好人家,却又遇上个qín_shòu不如的公公,这命还真是算不上好。
但这些可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姜妍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这话怎么说?我们做丫鬟的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