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与巨镰,必须舍弃其一.面对妖群的围剿,原地无法动弹的指尖,终于在龙门胆陷入危局.
更多的阿良与野驴的残躯突破轮舞,上下齐咬,挂满在指尖的各个关节,咬得遍体鳞伤.
阿真从山路口走下峡谷,他端详着指尖,看着这个在妖群面前不可一世的人类.
“该…死…”指尖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回应,他已经接近极限.
哐当,空中的三把幽冥轮舞掉落了一把,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洞,而后消散不见.
那个袖章,三条横线,三条纵线.
幼年的记忆像电一般打过阿真的脑海.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让他终身难忘的夜晚,那个男人的手臂上,也有一个相同的袖章.
三条横线,三条纵线.
阿真的脸紧贴在指尖面前.他的瞳孔变成一条细线,面罩被拉开,奇特的唇吻完整的暴露在外.一瓣,一瓣,一瓣,又一瓣.四瓣唇吻依次打开.
呼…呵…
喉咙里回荡的,是滚烫的火焰,是仇恨,是死亡的气息.
我,上阶国士指尖,竟要命丧真妖之手吗?不可能!不可能!!
指尖青筋暴突,剩下的两把幽冥轮舞极不稳定的剧烈抖动.它们靠向指尖,似乎准备一同了结所有的一切.
呼…哈…
气息喷出的一瞬,峡谷内响起数声铳响.一个没脖子的男人挡在指尖面前,扭住了阿真的脖子,让致命的吐息化作乌有.
指尖忽然感到身上的束缚全被解开了,野驴与阿良的残躯散落一地,上面布满弹孔.
“凑这么近舔脸哈气,可不礼貌啊.”来人揉了揉蓬松卷曲的头发,那些头发像鸟窝样在头顶堆砌,散发着不健康的棕色.圆脸,眯缝眼,看不见脖子.
“戴士?”指尖蹲在地上,虽然有很多不甘,但这个男人,让他确信自己获救了.
缓过神来的阿真冲着戴士就是一口火!
“哎哎哎,你干嘛?差点烧到我头发了.”戴士忙用双手扑打,放开了阿真.
“小心点!”身后走来第二名男子.他穿着皮衣皮裤,紧贴又瘦又直的身材,像条竹杆.短发后梳,脸上没有肉,罩着一层干枯的青黄薄皮,参差不齐的牙齿,让面容变得猥琐.手上两把乌黑瓦亮的短铳,足有半条手臂那么长,又大又沉,却被他用两条瘦弱的胳膊挥洒自如.“这些妖物甚烦,每只都要补上几铳,浪费我的子弹!”
短枪李锦,魂器鸡荒短铳,袖章为三横两纵.
“那是,毕竟差点弄死指尖个菜…”戴士感受到指尖恶狠狠的目光,慌忙改口,“指尖那么不世出的大国士,也差点大意失手.指老板,还能站起来继续打吗?”
指尖手扶巨镰支起身体,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幽冥轮舞,三刀齐发.
“不愧是指老板!”戴士夸奖道,满脸诚恳.
随着突然而至的强援加入战局,胜利的天平逐步向国士们倾斜.指尖与李锦刀铳配合,转守为攻,杀伤力十足.而戴士,则与妖首阿真两相对峙.
“你看我干嘛,看我也没用啊.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你也打不着我.咱俩就先这样,等他们打完了,再让他们来打你.”戴士无可奈何的摊开手.“听说你是妖群中有智力的那种.啧,也没看出来哪有智力了啊.”
阿真眼神一递,缠斗的野驴忽然转向,偷偷扑向戴士.
砰的一声,野驴被一发子弹直接命中嘴部,整个脑袋炸开了血色的肉花.那子弹弹道呈银色,比起高频的短铳更具威力.
“戴士,任务完成了.”
不远处,第三名国士加入战场.他外表斯文,一袭白衫,干净整洁,温和的笑容总是挂在嘴角.但低调内敛并不代表懦弱,银色的长铳架在肩上,随时做好一铳毙敌的准备.
长枪李斯,魂器银蛇长铳,袖章为三横两纵.
李斯将一具玲珑的尸体扔在地上.羽毛散乱,双爪僵直,有身无首,从轮廓上看,是那只美艳的妖雀.
阿飞…
阿真看见尸体,心中一阵悲凉.南屏,你回不去了.我也是.
“怎么着,束手就擒了呗.”戴士挠挠头,“来拷上,咱回去慢慢聊.”
ongda--!阿真忽然仰起脖子,畸形的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吼,戴士赶忙捂起耳朵,疼疼疼疼!与此同时,长短铳双枪齐射,子弹交汇在阿真眉心一点,擦出火花.
阿真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脱去衣衫.身体在发生异变,四肢逐渐缩短,头部拉长,火红的皮甲覆盖每一寸肌肤.火蜥蜴阿真匍匐在地上,抬起头,望向南屏山上空的方向.
牡父,牝母,赤焰族的大家,你们还在吗?
他维持着最后的姿势,眼神黯淡下去.阿真死了.
“死到临头还不忘现原形.”李锦收起双铳,插入腰间的枪袋.
“是条有牵挂的真妖啊.”戴士凝视火红的遗体,若有所思.可惜你的故事,再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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