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睡得很香甜,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发现鼻孔被一只手牢牢捂住,急忙挣扎脱开,大口地喘息几下,看向躺在对面的薛金摇,惊讶地问:“你要杀我?”
薛金摇仰面躺下,半晌才道:“你还有一个妻子?”
“是,不过……”
“无论因为什么,你都不应该抛弃她,另娶别人。你为什么早不说清楚,拒绝与我成亲?”
“我向降世王说得很明白,而且我与……”
“出去。”
徐础下床穿好衣靴。
床上的薛金摇突然又道:“你们男人都一样无耻。”
徐础想了想,回道:“我们的确无耻,但是不都一样。”
就算时机成熟,他也不会利用薛金摇杀死诸王,然后再除掉她以捞取名声,孟僧伦的计划听上去很合理,徐础却做不出来。
薛金摇并不知道丈夫心中的想法,只是冷笑。
天已经亮了,徐础重新感到精力充沛,带兵四处巡视,他得用最短的时间笼络军心,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他刚刚平息一场人人厌恶的骚乱,就连那些参与骚乱的将士,也感谢吴王,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弃复仇,将降世王的遇害当成一次早已安排好的“升天”。
但城里的小麻烦还是不少,进城的人太多,数量无法统计,粗略算来将近三十万,这也是降世军经常对外宣称的兵力,其中多半是老弱妇孺,剩下的人也不尽是兵卒,许多人名义上追随某个头目,可是一有空闲就自行其事。
降世军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抢到就是自己的,占据东都以来,一直没人组织劫掠与分赃,这让他们非常意外,也很不满。
降世王遇害,诸王忙于争抢并安抚无主的将士,这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开始是个人闯空房抢劫,很快就变成三五成群,劫掠目标不再限于空房,人数多些的时候,甚至直闯高门大院。
徐础抓起一些过于胆大妄为的头目,禁止再有劫掠行为,总算恢复了东都的稳定,寺庙也重新开始施粥。
午时过后不久,徐础正与将领们商议建造全军花名册的事宜,有人跑来送信,“宁王出城打官兵去啦!”
所有人都吓一跳,徐础来不及细问,立刻带人去往北城。
就在徐础忙于笼络将士、稳定东都民心时,宁抱关召集麾下将士,检查兵甲与马匹,最后他说:“兵强马壮,枪利甲厚,你们躲在城墙后面在等什么?冀州铁骑天下闻名,我要去看看究竟怎么个厉害法。”
宁抱关说打就打,诸王之中,他最喜欢骑兵,每到一处,必然先搜罗马匹,他先进入东都,占据先机,很快就凑齐将近七千骑兵,数量与晋军不相上下。
宁抱关将骑兵分成三军,罗汉奇领前队,第一拨冲出城门,直奔官兵营地,中队由宁抱关亲自统领,官兵若是出营迎战,他就带兵出去,后队的任务是接应,宁王退兵的时候,他们要出城迎接。
这一次进攻十分突然,徐础等人意外,邺城官兵更加意外,但是不怕,也派出骑兵迎战。
徐础等人赶到的时候,宁抱关已经带中队骑兵出城,后队在街道上排列整齐,等候出城。
徐础登城观望,叫来宁王的一名部下,问清大概情况,不由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宁抱关为何选择这个时候与官兵交战。
城外战事正酣,冀州精骑虽然擅战,但是为了围城,兵力比较分散,一时聚不齐,宁抱关人数占优,竟能打成平手。
没过一会,蜀王甘招从西城赶来,站到吴王身边,看了一会,惊讶地道:“宁王……打得很有章法啊。”
徐础点点头,比甘招还要吃惊,就在不久前,宁军的战法还只是比降世军强一些,比不上晋军,如今虽说不上有多么精妙,但是进退有据,已经打了一阵,大致队形还在,散落的将士都在努力跟上。
军伍看重个人勇猛,但是并不依赖于此,队形越庞大、越紧密,越能令敌人无机可乘,宁抱关看上去已深谙此道。
“宁王必得高人指点。”徐础喃喃道。
“就这么几天工夫,高人能教出一支骑兵?”
“你看宁军,战法其实简单,旗帜比以前要多,但是比官兵少,颜色艳丽,方便将士跟随——宁王出城,就是要在战场上练兵吧?”徐础终于明白过来。
甘招也明白过来,“宁王能做出这种事。”
“官兵大营要派更多人出来支援,宁王必须退兵,他现在初具章法,还不是冀州突骑的对手。”
徐础的话刚说完没一会,城上就响起号角声。
角声通常用来整队,对于宁军来说,这却是退兵的讯号。
宁抱关带兵且战且退,城内后队冲出,官兵远远望见,以为城内还有更多骑兵,没敢追上来,而是停在原地,等候大营派来的援兵。
徐础与甘招循着角声望去,徐础道:“那是宁王夫人吗?”
百余步外的城墙上站立一群人,为首者正是宁王之妻牛天女,就是她监督部下吹响收兵号角。
“可不就是牛天女。”甘招回道。
“宁王夫人……懂兵法吗?”
“不懂,她与降世王夫人一样,从前都是村妇,擅用刀,会砍人,对兵法一窍不通。应该是她身边的人。”
牛天女身后站着七八名将领,指指点点,似乎在讲析城外的战斗。
徐础不认得那些人,有牛天女在,他又不好过去询问,向甘招道:“宁王什么时候找到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