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重新摩挲丈夫的头发,柔声道:“我不会让任何暗害你,你只管在战场击败一切敌人。”
“无缘无故怎么说到这里了?”
“说的是徐础与金圣女,徐础若被杨家杀死,金圣女必然要为他报仇。”
“好,就这么定了……爱妻刚才说徐础想要离开?听谁说的?”
“小张庚。”
“昨天晚上他们三人一块喝酒,就为这件事?”单于对营里中原人的动向了若指掌。
“嗯,徐础与皇帝都想离开,而且有个可笑的想法,以为能让我替他们求情。”
“皇帝也想离开。”
“你忘记自己的许诺了?攻下西京之后,允许皇帝回渔阳过冬。”
“嘿,这个皇帝……真是拎不起来,别人帮他夺回故土,他却贪图安逸,躲在渔阳能让天下人认他这个皇帝?”
“但这样的皇帝正是单于所需要的。”
“爱妻的意思是放他走?”
“既然求到我头上,不如将计就计。徐础要走,不是想去找金圣女,就是要去南方投奔故友,单于不如顺他的意,将一个死徐础送还给金圣女。皇帝简单些,但是他向小张庚许诺,回去之后要封其为渔阳王,这倒提醒我,单于不仅应该让皇帝回去,还要督促他立刻封王。”
单于笑道:“让天下人知道,皇帝还有一个亲弟弟,皇帝万一哪天变得不愿听话,我手里还有一个备用。”
“正是此意。”
“嘿,徐础与寇道孤自称谋士,哪一个比得上我的爱妻?”
“你说我阴谋诡计太多吗?”
“哈哈,为他人所用才叫阴谋诡计,为我所用乃是金玉良言。”单于转过身,搂住妻子的腰肢,“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没有我,你可以多娶几个妻子了。”大妻笑道,声音里满是温柔,抬起头时,目光中却没有笑意。
她明白,在单于面前绝不可以撒谎,但她心里却藏着一个最大的谎言。
“派信得过的人护送徐础,他既有离意,途中必然试图逃跑。”大妻提醒道。
单于的脸埋在妻子的小腹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次日上午,单于召来皇帝,“西京已经夺下,离入冬还有一段时间,你是愿意随我征战,还是要回渔阳?”
答案只有一个,张释虞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违心道:“我听单于安排,单于英明神武,所做的决定必是最佳。”
单于笑道:“你是天成皇帝,大家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最终都是为你而战,你不随军,似乎不妥。”
张释虞心里一凉,勉强笑道:“那我就跟在单于身边。”
单于想了一会,“但是下一战比较简单,倒也不用皇帝亲自督阵,我那个妹妹又想让你快些回去相聚,况且我也许下过诺言——不如这样,你先回渔阳,等我书信。”
“随传随到。”张释虞压抑不住心中兴奋,面露喜色。
“明天你就走,西京的好玩意儿,你带一些回去给我妹妹。”
“是是,单于与皇后兄妹情深……”张释虞没敢再往下说,怕单于想起他的妹妹。
“去收拾东西吧。”
张释虞刚要走,单于又道:“等等,说起兄妹情深,倒让我想起你的弟弟。我一继任单于,就封弟弟当右都王,你封小张庚什么王?”
“渔阳王,回去就封,这是天成朝廷的头等大事。”
单于满意地点头。
对徐础就简单多了,单于将他唤来,说:“前些日子向凉州派去使者,带回来的话不清不楚,我不太放心。你再去一趟,务必将我的命令传达清楚:不许冀州军和降世军一兵一卒进入凉州地界。”
“凉州”两字一出,徐础立刻明白了这趟出使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