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阶脸色一变,哼了一声。
张庚笑道:“单于剥夺应国公的军职,还说他们皇甫家不愿为贺荣部效力,故意败给梁军。”
皇甫阶脸色更加难看,“我儿中计而败,这笔账早晚会算清楚。”
中原将领虽然都被送进大帐,却都不太惊恐,以为这只是暂时之举,等单于到达襄阳,弄清那边的败仗与这里的中原将士无关,自会放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有人跑到门口打听,很快转身道:“益州军这是疯了,居然趁夜袭营!”
“大概是听说单于率兵去往襄阳,就以为大营剩下的人不多吧?”
“估计如此,城里粮草不足,再耗下去更是死路一条。”
徐础向张庚道:“奇怪,蜀王不是已经归降单于了吗?单于为何不肯解围?”
“可能是……单于不愿意吧。”张庚看向皇甫阶。
皇甫阶无奈地解释道:“蜀王虽降,汉中城不降,即使接到蜀王的旨意,也不肯开门,反而射杀使者。单于因此不肯解围,下达严令,必须攻破城池,一人不留。”
张庚撇下嘴,“益州军真是愚蠢,明知不敌,还不服软,最终全要被杀,还会落个不忠之名。”
徐础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但是嘈杂声渐弱,这次夜袭显然对贺荣营地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张庚伸手戳了徐础一下,“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由秦入汉、益,乘船进荆州,北上洛、冀,然后又原路回来。”
张庚呆了一会,突然大笑,“徐公子也爱吹牛。”
徐础笑笑,对面的皇甫阶道:“他没吹牛,梁军攻打渔阳时,他的确在场,我从朝廷使者那里问到的。”
张庚吃了一惊,“来回几千里啊,你……何必呢?”
徐础拍拍自己的腿,“是它们闲不住。”
“这回它们得闲下来了,单于不会再放你走。”
徐础一直关心外面的事情,没有接话,张庚一个人唠叨,说的全是自己的事情,皇甫阶在一边帮腔。
徐础突然觉得奇怪,皇甫阶乃天成“六臣”之一,虽然一直失势,但也不至于讨好张氏的小孩子,于是向张庚道:“恭喜渔阳王。”
“嗯?无缘无故恭喜我什么?”
“单于对渔阳朝廷不满,要立渔阳王为帝了吧?”
张庚眼睛一亮,随即神色暗淡,“全是谣言,一点准信没有,你听谁说的?”
皇甫阶道:“殿下别听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套你的话。”
张庚大失所望,“还以为……我才不关心这种事,皇帝好好的,又是单于的妹夫,就算犯错也会被原谅,哪里轮得到我?”
门口有人大声道:“渔阳王、徐础,过来!”
张庚一惊,“为什么单叫咱们两人?”
又是皇甫阶小声提醒:“殿下莫惊,我看那人是中宫的卫兵。”
“中宫还好。”张庚起身,与徐础走到门口。
卫兵前头带路,两人跟随出帐。
营地里毫无变化,骑兵跑来跑去全是为了准备上路,前去追赶单于,刚才的夜袭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果然被带到单于大妻的帐中。
帐篷小一些,温暖如春,大妻居中而坐,一对孪生子睡在身边,几名仆妇小心翼翼地照看他们,另有四名卫兵守在门口。
寇道孤也在,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宛如一尊雕像。
张庚毕竟是孩子,再见到单于大妻,心中又喜又怕,跪地磕头,“中宫恕罪,我那天真不是……”
“算了,坐到一边去。”大妻道。
张庚心情一松,坐到寇道孤身边。
大妻看向徐础,良久方道:“将你送到凉州,本来是要在那里杀死你。”
“我知道。”徐础点下头。
“可你没死,想必是天意吧,又将你送回来。我改主意了,现在不想杀你,要用你换件东西。”
“我不值钱。”
“对别人不值钱,在欢颜郡主那里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