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进城顺利,很快就见到了车全意。
蜀王之死令车全意有些狼狈,城里兵将不算太少,但他不会领兵打仗,也不信任别的将领,只会闭关死守,白天时徐大世只是虚张声势,就将他吓坏了,听说要谈判,立刻接受,见到是徐础,既意外,又喜不自胜。
“怎么是徐先生?”车全意起身迎来。
徐础甩不掉徐三猿,带着一同进来,拱手笑道:“因车城主当日一言,我特意赶回益州。”
“我算哪门子城主?不过是替蜀王暂守金都城而已,待蜀王之子继位,我立刻交还quán bǐng,不敢恋位。”
“在此之前,城主就是城主。”
车全意身后跟着两名卫兵,他瞥一眼高大的徐三猿,没有靠得太近,也没再拒绝城主的称呼,向徐础道:“徐先生说是因为我当日一言……”
“车城主不记得了?”
车全意当初送行的时候曾经说过,徐础若能带来一位新王,他不会拒绝,此时自然没忘,哈哈笑道:“记得,记得,只是没想到徐先生回来得这么快,徐先生这是投靠铁家了?还是徐大世?”
“百目天王的名讳不可乱说。”徐三猿提醒道,眉毛一扬。
车全意没理他,但是示意两名卫兵靠近些。
徐础回道:“既非铁家,也非百目天王,我奉宁王之命前来。”
“宁王?”
“正是。”
“在荆州大败贺荣人的那位宁王?”
“没错。”
车全意长长地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位是……”
“这位是百目天王的侄儿徐三猿。”
车全意点点头,回去坐下,向徐础招手,待他走到六七步之遥时,又伸手示意停下,“所以徐先生是代宁王与百目天王进城谈判?”
“是。”
“百目天王也投靠宁王了?”
“刚刚的事情。”
徐三猿飞速看一眼徐础,牢记百目天王的交待,没有插话。
“徐先生一来就给宁王立功,佩服。”车全意笑道,马上变脸,严厉地说:“宁王不守信义,杀死蜀王,益州兵民无不愤慨,秣马厉兵,要为蜀王报仇,绝不会向宁王投降,徐先生免开尊口。”
“宁王不惧寻仇,但是车城主出得了金都吗?”
车全意不语。
徐础上前半步,“在车城主面前什么都能说吗?”
车全意看一眼卫兵,“他们都是我的人。”
“好,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百目天成能为车城主除掉铁家兄弟。”
车全意大笑,连连摇头,显是不以为然。
“铁鸷已是百目天王阶下之囚。”徐础继续道。
车全意收起笑容,“真的?”
徐三猿当这是一句问话,立刻回道:“是真的,就关在军师王颠的帐篷里。”
徐础则嗯了一声。
车全意想了一会,“据说百目天王走投无路,率兵投靠铁鸢,白天时还带兵攻城,怎么突然间改了主意?不怕有人说他恩将仇报?”
徐三猿回答不了,正犹豫间,徐础已经开口:“群雄相争,不记仇、不报恩,百目天王能屈能伸,走投无路时可以投奔,机会到来时也不会放过。”
“这样的人,徐先生也要推荐给宁王?”
“宁王正需要这样的人。”
“嘿,徐先生还真是没有拐弯抹角。可我不会向百目天王归降,宁王亲来,我或许会打开城门。”
“车城主只需交出铁鸢,百目天王自会退兵,去别处立足。”
徐三猿没听过这种说法,强行忍住开口的冲动。
“我怎么知道百目天王是要杀铁鸢还是要救铁鸢?你让他将铁鸷的人头送进来,我就将铁鸢送出去。”
徐础笑道:“铁家兄弟要杀就一块杀,百目天王此时杀铁鸷,营中必乱。车城主得铁鸷人头而交出铁鸢,则城中亦乱。双方都得不着好处,百目天王此时打救人旗号,车城主放人,至少落个宽宏之名。”
“百目天王?以何名义杀铁家兄弟?”
“铁鸷暗中进营,将要刺杀百目天王duó quán,铁鸢受弟弟鼓动,也有不轨之心。”
“所以是铁家兄弟恩将仇报?”
“没错。”
车全意连笑几声,“先毁其名,再杀其人,这是徐先生的计策吧?”
“有一点功劳。”
车全意想了许久,“我要与徐先生单独交谈。”
徐础向徐三猿道:“请到外面稍等。”
“百目天王让我紧跟着徐先生。”
“百目天王让你听我的命令。”
徐三猿犹豫一会,“好吧,别让我等太久。”
徐三猿转身往外走,车全意示意卫兵也离开,等到厅里只剩下两人,车全意起身来到徐础面前,笑道:“其实我有些意外。”
“我回来得是快了一些。”
“不不,我是说徐先生竟然出此毒计,令我意外。”
“对铁家兄弟是毒计,对宁王则是妙计。”
“我交出铁鸢,百目天王退兵,然后呢?宁王要亲来益州?”
“宁王会派一员大将来益州,得车城主相助,除掉百目天王。”
车全意又笑了,“我想宁王也容不下那些降世军,但是宁王愿意用我?”
“宁王对益州的要求乃是粮草,无意在此大动干戈,因此需要本地豪杰相助,我向宁王力荐车城主。”
“多谢了。”
“我一直记得车城主的那句话。”
“蜀王自己失策,怨不得别人,谁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