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推两人迈步,谭无谓边走边道:“周元宾生意不小,尤其是与北方来往颇多,深得牧守大人信任……”
沈聪扭头道:“谭无谓,再不管住嘴巴,我让人割掉你的舌头。”
谭无谓立刻闭嘴,向徐础满含深意地点点头,徐础一点也没看明白,只知道原定计划受挫,自己遇险不说,沈耽的大计、马维的性命都受影响。
沈聪在大门口上马,其他人步行。
徐础忍不住道:“沈工部擅自行事,不与牧守大人商量一下吗?”
“谁说我擅自行事……嘿,全家人都被老五迷惑,只有我还保持几分清醒。不能再任他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将你交出去,至少表明沈家没有反心,父亲也能更坚决些。”
徐础哑口无言,他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不可劝说之人,多少还能进言数语,唯独面对沈家老大,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比犹豫不决更顽固的是胆怯,沈聪不敢举兵,害怕惹恼朝廷,比楼硬更甚。
谭无谓忍了半路,快到总管府时,抬头向沈聪道:“沈大,你是不是又做错什么惹牧守大人不高兴了?恕我直言,错上加错并不可取,讨好父亲另有办法……”
“割掉他的舌头。”沈聪下令。
谭无谓将牙关咬紧,沈聪没再催促,士兵也就放弃。
总管府位于北城,外面守卫的士兵更多,沈聪在街口下马,请守街校尉去向苗飒通报。
校尉认得沈聪,听说所他带一人乃是钦犯楼础,大吃一惊,亲自去见总管,很快回来,请沈聪与两犯进府,其他人留下。
徐础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喊,“等等,牧守大人有令!”
沈聪与校尉反而加快脚步,身后的士兵横枪拦截。
苗飒是兰恂的外甥,与楼础算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但是两人从来没见过面,没有亲情可言。
苗飒在晋阳城内与沈家对峙,心中十分紧张,甲不离身、刀不离手,周围常有数十名亲兵护卫,见沈聪只身前来,犯人只有两名,他稍稍放下心来,绕过书案,向沈聪拱手,然后来到徐础面前,上下打量。
“啧啧,大将军的儿子,啧啧。”苗飒一个劲儿地咂嘴,不知是什么意思。
谭无谓插口道:“我是前梁上柱国之孙,你应该记得我。”
苗飒看一眼谭无谓,困惑地说:“抓他来干嘛?”
沈聪道:“谭无谓与楼础结拜,算是同党。”
谭无谓见谁都要劝说一番,“苗总管,你的位置很不稳当啊,河工造反,正向东漫延,将并州与朝廷隔绝,晋阳因此孤悬,若是文武不和……”
“将上柱国之孙捆在柱下,堵住他的嘴。”苗飒下令。
士兵立刻执行。
苗飒继续盯着楼础,“朝廷对你们楼家真是宽宏大量,儿子刺驾,老子竟然无事。”
“兰家也不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将苗大人推为总管,执掌一城兵马。”
苗飒怒极反笑,“等我将你送到东都,我执掌的就不是一城兵马……或者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送你的人头就行。”
苗飒拔刀,沈聪退后两步。
苗飒虽是武将,却不怎么会用刀,拿在手里比划,只为吓唬犯人。
徐础不为所动,只将目光移开。
一名校尉走来,在总管耳边低语,苗飒收起刀,向沈聪道:“沈公稍待,我去去就来。”
苗飒走后,徐础看向沈聪,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
沈聪看在眼里,冷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我不为自己叹息,我为沈工部担忧。”
“我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担忧。”
徐础笑而不语。
苗飒从后堂回来,身边跟着一人。
郭时风走到徐础面前,笑吟吟地说:“就是他,没错。”
要说能有哪个人能让徐础完全拿不准,就是眼前的这位“郭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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