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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础与皇甫阶目瞪口呆地互视,徐础听说过皇甫父子落入乱民手中,却没料到竟会成为“军师”,皇甫阶则完全想不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大将军之子。
降世王缓缓起身,双手各持棍棒一头,疑惑地问:“你俩认识?”
徐础正想着该说什么,皇甫阶指着他大声道:“大王知道此人的底细吗?”
“宁暴儿派来求和的家伙,说是洛阳人,名叫徐础,怎么了?”
“哈哈。”皇甫阶可不会替对方隐藏真相,“大王被骗啦,此人不姓徐,姓楼,名叫楼础,乃是大将军楼温第十七子,官府通缉的刺驾者同党就是他!”
降世王大吃一惊,向后跳跃,差点被椅子绊倒,嘴里发出连串的古怪呼叫声以及咒骂,“我还说你个小白脸不会是刺客……来人,快来人哪!”
徐础上前扶住降世王的一条胳膊,笑道:“我刺杀的是万物帝,所以遭到官府通缉,改随母姓,大王何以敌友不分?又何必惊慌?”
一群人冲进来,手舞刀剑,口中呼喝。
降世王坐在椅子上,看了徐础一眼,向众人道:“出去吧,没事。”
众人发呆,降世王怒道:“怎么,叫你们进来一次不行吗?都滚出去。”
没人因此生气,乖乖地退出公堂。
皇甫阶上前几步,惊讶地说:“大王,不可……”
降世王手中棍棒指向皇甫阶,厉声道:“你这个奸臣。”
皇甫阶越发惊讶,立刻跪下,“大王何出此言?”
“你劝我收回王号,坏了我的大事。”
皇甫阶完全摸不着头脑,站在降世王身边的徐础开口道:“军师想必不是有意坏事。”
“你别插嘴,老子要自己问。”降世王上下打量,看得皇甫阶心里发毛,“天下不是老子的,百姓也不是老子的,拿朝廷地盘封我降世军的王,让他们替我开疆扩土,运气好的话,还能成为强援,有何不可?老子的天赐妙计,全被你搅黄了。”
皇甫阶终于明白过来,看向徐础,“是他说的?”
“老子自己也想明白了。”
“求大王开恩,让我与这位‘徐公子’当场对质,一辨是非。”
“对吧,谁输了,谁挨棍子。”
皇甫阶起身,退后两步,重新端详徐础,拱手道:“阁下以为宜多封王号?”
“封远王不封近王,令诸王独掌一面,以分散官兵。”
“降世军合在一起,尚且要躲避官兵——大王谅解,我不是……”
“实话我爱听,你说得没错,咱们本来就是败多胜少,到处躲着官兵,聚在一堆都不是对手,这一分散,岂不是更弱了?”
降世王有个优点,谁的话都肯听,而且只要觉得有道理,就当成自己的主意,改而盯视徐础。
徐础向降世王拱手道:“既然大王爱听实话,我也直说,从进营以来,我见军中人数众多,但是多为老弱妇孺,真正能打仗的将士有多少?”
“雄兵百万。”
“恭喜大王,既有雄兵百万,无需军师,也无需劝退吴越王,伺机与官兵决战,方是正途。”
“呃,百万是虚数,实际是五十万。”
“贺喜大王,五十万大军足以扫荡江北数州,同样无需军师,无需劝退吴越王。”
降世王皱眉,“你小子非得逼我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军中究竟有多少人,一会多,一会少,这帮家伙,吃我的、拿我的,来的时候磕头服软,走的时候连声都不吱。”
皇甫阶道:“我算过,大王麾下将士足有八到十万,不算家属,一部分留在秦州,带到洛州的至少五万,这些天收编河军,又有五六万,十万大军一点不虚,同样不算家属。”
对这个数字,徐础仍不相信,但是没有追问,道:“大王有十万人,可有能掌军十万的上将军?”
“我就是。”降世王从不谦虚。
徐础笑道:“大王说笑,大王乃众将之主,非排兵布阵之上将。大王麾下诸人,有谁能单独领军十万?”
降世王长叹一声,“还就是宁暴儿能带兵,其他人,给几千兵都带不明白。”
徐础道:“在下因此以为,降世军宜散不宜聚、宜广不宜狭,聚在一起,恰恰是己之短对官兵之长,分散诸将,令官兵疲于奔命,方是长远之计。”
降世王点点头,向皇甫阶道:“你以为呢?”
“我以为诸将一散,再难聚集,今后谁肯再为大王效命?”
徐础马上道:“大王上承天命,下封诸王,今后谁敢不从?况且当今之急乃是如何击败官兵,近忧不除,何患远虑?”
皇甫阶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降世王挥手道:“停停,车轱辘话我听着头疼,这件事我觉得徐先生更有道理,你再换个说法。”
皇甫阶改口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诸将封王,与大王并肩,以后谁听谁的?”
徐础拱手道:“既封诸王,大王可称帝。”
降世王立刻摇头,“我不称帝,老子手里的这杆棒乃是弥勒祖师亲赐,名为‘通天徹地杀皇灭帝棒’,老子称帝,岂不是用它打杀自己?”
徐础改口同样快,“可称‘祖王’,与诸王区别。”
皇甫阶冷笑道:“‘祖王’之称前古未有,况且多一字便是……”
“闭嘴。”降世王举起棍棒,不是要打人,只是一个习惯动作,“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