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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打开一条缝,马维匆匆跑出来,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徐础急忙下马,不待开口,马维一把将他抱住,小声道:“你救了我,真是救了我,神仙派你来的?别说话,带人进城,不可令城中生疑。”
马维的话没头没尾,但是徐础能听出明显的紧张,于是点头,重新上马,跑向宁抱关派来的五百兵卒。
罗汉奇不打算进城,他接到的命令很简单,护送徐础到孟津,找到马维,无论见到的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关系,他的任务已到此结束。
“徐公子,就此别过。我是粗人,不知礼节,一路上多有得罪,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一个小白脸,竟敢参与刺驾,做朋友更是没得说。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若是酒量也还说得过去,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
徐础路上已经想好说辞,拱手笑道:“有劳罗将军相送,到了酒桌上,在下必定舍命陪君子。”
罗汉奇大笑,“舍命就算了,你能舍下面子就行啦。”
罗汉奇正要下令调头返营,徐础道:“罗将军坦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句话要送给你。”
“哦?”罗汉奇不是甘招,更不是宁抱关,对“送话”不感兴趣。
“罗将军就这样返营,必受吴越王斥责。”
罗汉奇一愣,“我平安走、平安回去,一点错没犯,为啥要挨斥责?”
“吴越王一直想带兵去往江东,苦于孟津阻隔,船只难以东进,因此允许马维带兵攻打孟津,存有万一之望。”
罗汉奇虽然曾吹牛说攻打孟津轻而易举,心里却明白,这的确是“万一”的难事,“对啊,马维挺厉害,居然真拿下了,但这跟我没关系。”
“大有关系,马维侥幸夺关,立足未稳,万一得到,也会万一失去。罗将军乃吴越王旧部亲信,见危不救,见城不入,回去之后岂止要受斥责,怕是要惹得吴越王大怒。”
罗汉奇脸色一变,“吴越王一怒……徐公子,你真是好人,几句话把我救了,走,咱们一同进城。”
“用我的马,派个人回去向吴越王报信。”
徐础跳下马。
罗汉奇也下马,叫来两人,命他们立刻骑马返营,“别停,能跑多快是多快。”
两人带着兵卒走向城门,罗汉奇扛着长槊,说道:“宁王总说读书人也很重要,我嘴上不敢反对,心里可不服气,今日被徐先生几句话点醒——读书真他娘的有用啊,鬼心眼子就是比我们多。”
徐础笑笑,心里在想,自己为什么一路上与罗汉奇难以沟通,突然间却能用几句话赢得对方的敬佩?很快他明白过来,自己缺少日常交往的本事,非得是对方陷入困境、左右为难的时候,他才能头头是道,即便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也能获得几分重视。
非得是野心勃勃的人,才会时常处于困境之中。
想明白这一点,徐础并不觉得轻松,因为他还是没办法随时随地与寻常人打成一片。
“城内形势不明,进城之后先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听你的。”罗汉奇勇猛不输任何人,论到见机行事,他承认自己不如“小白脸”。
城门开得又宽一些,马维仍站在门下,大声道:“兰将军言而有信,说派兵来就派兵来。”
罗汉奇没听明白,但他打定主意,见徐础没吱声,他也不动声色。
五百人列队进城。
小城不大,街道也不宽阔,空无一人,在数百步以外被一座孤耸的高楼半途截断,被迫右拐。
马维认得罗汉奇,向他拱手,“有劳罗将军待会替我喊一声。”
“喊什么?”
“随便,声音越响越好。”
“呵呵,这个容易,我现在就能喊。”
“稍等,看我示意。”
罗汉奇点头,但是心里摇头,终究不喜欢读书人的“鬼心眼子”。
小城中间的高楼形制与城门楼相仿,下方也有通道,但是门户紧闭,楼上数人一字排开,正向下观望,手里都拿着弓箭。
“张将军,可信我了?这是兰将军派来的援兵。”
张将军是名老将,早已看到街道上的兵卒,单看兵甲旗杖,的确像是官兵,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大声问道:“兰将军渡河了?为何援兵从北门进来?”
“哈哈,张将军太过多疑,兰将军本人没有渡河,可河北自有驻兵,一纸军令,招之即来。”
张将军仍半信半疑,命两边的人放下弓箭,“你和带兵将领上来,其他人留在原地不准动。”
马维右手负在身后,轻轻摆动,罗汉奇纵声大吼,震得周围人耳中发麻,震得楼上人大惊失色,连脚下的砖地似乎都在颤抖。
吼完不算,罗汉奇还要骂两句、说两句,“老子奉命援助,哪来的狗屁将军,竟然拿我当外人,害老子白白辛苦一趟,咱们走,让他们自己守城吧。”
楼上的张将军慌忙道:“将军莫走,有话好说。”说罢匆匆转身,显然是要下楼来见。
马维转身,向罗汉奇、徐础微微点头。
楼下门户打开,张将军带着四名随从快步跑来,脸上带笑,“得罪得罪,这位将军怎么称呼?从哪里来?主将何人?”
罗汉奇有问必答,“我叫罗汉奇,打西边来,主将……主公是吴越王。”
听到“吴越王”三个字,张将军一愣,脚步多迈出两步才停下,“本朝有吴越王?”
“吴越王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