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烨终于要离开裕亲王府了。
王府里的奴才也都清空了,这些人全部都被打却别的地方,他只留下云庆在身边了。
推开那一扇厚重的门,他抬起脚走了出来,跨出这一步,下一步便是下一个人生。
他回头,看着这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裕亲王府这几个字还是当初父皇亲自所写的。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陪着他长大成人的。
如今离开,便不复相见,以后再也不会有裕亲王府了,也不会有裕亲王了。
“殿下,要关门了。”云庆小声而不舍的说道。
“关吧。”凤烨淡淡地说道,转身,往马车走去,身后响起了沉重的关门声,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
了马车,云庆说道,“殿下,皇只说拿了木鱼要出家,可没说咱们要去哪里,殿下可想好了去何处吗?”
凤烨抬起眼睛来,说道,“去九华寺吧,不,不要去九华寺。”
那里有熟人,宫里的人也常去祭拜,他去那里的话,始终会有所牵绊。
“那要去哪里?殿下?”云庆跳马车,问道。
“往南边走吧,一直走,找一间没有什么香火的寺庙再说。“凤烨说道,况且,他也需要一边走,一遍理清心里的思路,慢慢忘却,慢慢修复内心的缺口。
“是,殿下。”云庆挥起马鞭,用力地甩了一把,马蹄扬起,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凤烨掀起马车帘子,只见,裕亲王府这四个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逐渐看不见了,他放下帘子来,闭了眼睛。
他离开王府的时候,只带一样东西,凤羽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带了。
如若失去了挚爱,又失去了至亲,那一切都变成了身外物。
他紧紧抱着这封信,道,“六王兄,我听你的话,我会活下去,用后半生来赎罪,来怀念,来忘却……”
他突然之间想起,以前六王兄尚在人世的时候,见他总是与一些和尚呆在一起,还担心他会不会出家为僧,还说不许他总是去庙里。
谁知道,他当真要出家为僧了。
人生啊……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日。
宫里传来消息,八殿下凤烨因染了重疾身亡了。
这是皇宫的惯例,那位皇子出了丑闻不打算公开的,便一律对外称身染重疾身故,从此以后,这个人消失了。
数天后。
张戟前来禀报凤诀,“皇,八殿下已经在一个角落罗云寺的小庙里落为僧了,法号为净空师傅。
他一人独住一间禅房,每日和其他小和尚一样,早起晚睡,一日三次诵经,有时候会念到后半夜,十分勤勉,但是寺庙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自己也从未提起,没有特殊对待,人瘦了很多。
原本,那方丈师父说他红尘未了,心还有牵挂,劝他带修行,但是他说,落为僧,落了便是剃去三千烦恼丝,烦恼丝一剃,才是重新开始,那方丈便答应了。
看起来,八殿下是要好好出家
的,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皇可以放宽心了。”
彼时,凤诀正在批阅奏折。
没错,凤烨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他是皇帝,不会再有任何掉以轻心的地方。
派张戟前去跟踪,除了掌握凤烨的情况,还有一点,如果凤烨再有反意,那便让张戟斩草除根。
“知道了,你下去吧。”凤诀点了点头,道。
“是,皇,末将告退。”张戟说道。
……
此刻。
罗云寺里,正是晨课的时候,数名和尚师父闭着眼睛坐在菩萨面前,一手放在嘴边,一手敲击着面前的木鱼,口念念有词。
一眼看过去,坐在那最间位置的和尚,虽然和其他和尚一样的穿着,一样的光头,但是,却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俊逸气质。
他皮肤苍白,五官俊美分明,有些掩藏不住的气度,那双唇如两片胭脂般红润。
脸没有了过去的沧桑和戾气,仿佛一池平静的湖水。
木鱼声停止,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这里,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连日以来的素食,让他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净空师兄,师父请您过去。”这时候,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说道。
“我这过去。”他双手合十,微微颔,道,然后,往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身已经没有了昔日八殿下的痕迹,现在的他,是一个和尚,一个天天念经的和尚而已。
……
恒亲王府。
夜风正在府里走着,这时候,吴乔恰好经过,道,“夜哥,你怎么在这儿,冷姐有朋友来了。”
朋友?
夜风一听,心警铃立刻大作,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吴乔说道。
“他二大爷的!”她话还没说完,夜风便真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吴乔面前一闪而过,下一刻见不到人影了。
“天,这人,跑这么快干什么?”吴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刻。
冷眉的住处。
这些日子,一直在吃董慎和师父一同研制的药,虽然还未痊愈,但是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心痛过了,整个人过得较轻松,偶尔还能练练剑,只是最近,夜风都随殿下在处理旁的事情,她便一个人练的。
今天,却有个不见面的人来了,守在连家新宅的连天。
冷眉看到他,有些惊讶,道,“没想到你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