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吹黄了绿油油的稷田、吹黄了苍茫的草原,把这支就塞从秋八月,一直吹到了秋十月。
鲜卑牧民一直在忙着收秋草,支就塞都在忙着练习射术,准备秋射。北风中总是夹杂着“嗖嗖”的箭声。
吕布带着苓儿,立于城头之上,身上的衣装,早已由单衣换成了复衣。
俯览那早已枯萎的百里苓草,吕布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城头上金甲、童环,看着吕布的背影,窃窃私语:
“吕鄣尉近来笑容多了,想想他来的第一天,连斩周当、史黄,某还以为是个酷吏呢”
金甲想在想起那时,还心有余悸。当时脑子一热,站在吕布面前,一出去就后悔了,以为一百多斤扔这了呢。
“听说那个严姑娘,和吕鄣尉已有七世姻缘,这是第八世,吕鄣尉一直在找她。”
童环一直就是一副神棍的样子,这哪是听说啊,就是他自己编的。
“真的假的”
金甲眉头深索看着童环,出生入死的弟兄,这家伙嘴没把门的,他很清楚。
交头接耳声音不大,却如数落在吕布耳中。
吕布微微一笑,回头对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屯中若有一人,秋射射不中十箭,就不要回来了。”
“啊”
两个人长大了嘴巴,看着吕布:“鄣尉,后日就是秋射了,看这天气风肯定不小,兄弟们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这是军令。”
吕布不可置否的口气说完,留下呆立当场的金甲、童环,带着苓儿走下城头。
少许,金甲童环对视一眼,金甲率先开口:“这吕鄣尉真是十六吗看背影倒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你知道什么吕鄣尉乃是南斗第六星转世,相威武、化气为将星、主肃杀。除去那张脸,无论是身形、还是言谈举止,哪里像是十六岁的成童”
童环说得头头是道,金甲却没听进去:“严姑娘倒是找了个好归宿。“
“你怎么总欺负他们呢”
走远了,苓儿歪着头看着吕布,开口问道。这不是第一次了,日前侯成、宋宪在一起饮酒,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口气,哪里像个二百石的少吏
“这怎么能是欺负他们呢若是对面不是靶子,而是敌军,他们十二箭有一箭射不中,就会成为敌军箭下亡魂。”
吕布揉揉苓儿的头:“我治军还算仁厚吧,隔两三日便在城头貊炙,也不禁酒,你看这光禄城诸鄣尉谁敢”
“说起来是,可总觉得不对。”
苓儿仰视吕布,想了一下,说道:“你应该身体力行,在军中教他们射术,而不是下完令就不管了。”
“我要是事必躬亲,还要他们一干戍吏干嘛”
吕布微微一笑,顺登城步道而下,看到了成廉。
成廉射术不是问题,这个铁血男儿,上一世就以骁武与吕布齐名塞外。
只可惜成廉谋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好在最近在张俭处迷上了读书,若能补上这块短板,必堪大用。
张俭的存在,不只是成廉,就连金甲、童环,这两个只在军中学过急就章的人,也拿本春秋像模像样的读读。
读春秋,可不只是识字就能读的。春秋时期的语法、用词和现在大相径庭。孔老夫子著书更是微言大义,时常能看到金甲、童环围着张俭请教。
给我十个张俭,这满塞的糙汉子,都能成太学生。
吕布看成廉读书读得用心,没和成廉打招呼,径自返回鄣尉府。
一路上,步履缓缓。
魏续路过一脸笑意,给了吕布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表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啊,为了迁就表嫂走路缓了不少。
鄣尉府内,苓儿父母,严瑜和黄氏,两个人关上门,低声私语。
“严郎,你怎么就看不上奉先呢”
黄氏眉头紧锁,心里憋着一句话没说。如今你严氏早已不是东莱旺族了,党锢复起,东莱严氏抓了大半。
“妻啊妻,你说这吕奉先书都没读过几天,怎么配得上咱们苓儿”
严瑜这一个多月,看苓儿和吕布越走越近,很不安心。
“你倒是书读的多,如今若无奉先,你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黄氏瞪着严瑜:“你没听说吗奉先那赴任遣书,那是皇帝陛下钦封的。一十七岁,斩敌无数,将来保不齐封个使匈奴中郎将。”
“想什么呢人家匈奴中郎将臧知远,富有学识,胸怀大志,上书讼第五种至今盛传,你以为单有点武艺,就能登上朝堂吗”
严瑜眉头紧锁,继续说道:“那臧知远有子臧洪,年十五,拜为童子郎,扬名太学。不出这四五年,必会举孝廉入仕,前途不可限量。”
童子郎是通晓儒经的孩童,经郡守上奏朝廷,入太学为童子郎。成为童子郎,一般都会举孝廉入仕。
“某严氏女,知书达理,聪敏过人,唯有此等人杰,才配得上。
说得好像那臧知远与你提亲了似的,人家广陵豪强,你一个党锢逃犯,也敢高攀”
黄氏挤兑严瑜一句,继续说道:“那奉先对你我如何对苓儿又是如何,身为女儿家,不就是寻一知冷暖之人吗
今天就是那臧知远上门提亲,我也要好好想想,要将苓儿嫁与谁家。”
“愚妇。”
严瑜厉声说道:“我意已决,秋射当日,支就塞半数前往稒阳。吕奉先不在,你我打点行囊,悄悄出塞,往太原郡投奔太原郭氏。”
“太原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