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亮沈南武和郁栖柏二人便乔装而至,梁榭和二人商议停当,先由梁榭去云老处稳住云老等人,再等待时机动手。
沈南武递给梁榭一支烟火,道:“人到齐了就找个地方传讯,我的人随时待命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梁榭的目标只有云老和小王爷两人,对‘一网打尽’没什么兴趣,他心下踌躇,脸上显现出了难色。郁栖柏道:“南武兄莫急,烟花传讯势必被敌人看到引起警觉,一旦逃走再想追捕恐怕就更难了,况且敌人的真实身份我们尚不知晓,不宜操之过急,万一对手是朝中要员,此举恐怕会为你我招惹杀生之祸。”
“嗯。”沈南武面容沉了下来,转头向梁榭冷声道:“梁......兄弟,实话告诉你,以府督和几位师爷的作风,不论你是否真心投降,立没立功都难免一死,而且这几天我们忍你也忍得够了,尤其是......,到时候只怕你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了。”站在一旁的屠大千盯着沈南武,嘴角处泛起一丝轻蔑之意。
梁榭苦笑道:“这我知道。”
沈南武道:“你的命我保不了,不过你女人的命我可以设法保全,退一步讲,至少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梁榭道:“你为什么帮我?”
沈南武道:“你又不是白痴,这局面我不说你也猜得到。怎样?你同伙的真实身份可以说了么?”
梁榭心一横道:“好吧。行刺武经国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不过他们当年正是以除掉‘无根党’为由招揽的我们。”
沈南武道:“他们是谁?”
梁榭道:“小王爷和一个老者。”
“小王爷?你说的是……誉王?”沈南武问道。
“嗯。”
“怎么会是他?”郁栖柏奇道。‘誉王’是数十位王爷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皇帝唯一的兄弟,这位小王爷喜书画好武艺为人谦和有礼从不理会政事,武经国曾多次试探均毫无破绽,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深的城府,饶是郁栖柏素有见微知著的本事也看走了眼。
梁榭苦笑道:“二位是不是觉得很荒谬?我与这孩子相处将近两年,一直觉得他敦厚老实,为人正直讲义气,想不到前不久被他摆了一道。”
郁栖柏道:“示之以虚示之以弱原本就是兵家常用之策,说来也没什么稀奇,但千百年来屡试不爽,多少智者都栽在了这一招上。”
沈南武道:“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郁栖柏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想当皇帝吧。不管他目的为何,既然这事牵扯到王爷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先稳住他们再说吧。”
沈南武道:“嗯,我们先去请示府督再做决定。”梁榭巴不得他们一直拖下去,那样郎中开的药管不管用就一清二楚了,而且拖得越久他的机会就越大,当下点头应了。
商议已定,郁沈二人转身离去,屠大千亦随之离去。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郎中遣人送来了嘉娴的药,却是已经熬好的汤剂,莫说梁榭这样对医理药理一窍不通的人,就算是一代名医也很难从这碗熬好的汤剂中尝出各味药材及其分量。梁榭无奈,只好等到嘉娴起床后,再用热水隔着碗将药烫一遍,待汤药温热方才取出让嘉娴饮下。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嘉娴虽服了药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见效的,梁榭原也不指望当即见好,但盼着慢慢能有好转也就是了。梁榭收拾洗漱,吃过早饭方出了家门向云老和小王爷处走去,一路上想着见了云老该如何答对,见了十三该怎样解释……
鸟儿轻唱,梁榭一抬眼一座院落已出现在眼前,院门前一人闭着眼睛负手而立,冷峻的面庞,笔挺的身姿,他身周仿佛笼罩着一层杀气,使鸟儿飞过止住了歌声,使清风吹去的树叶偏离了方向,这人正是十三——梁榭的好兄弟,风云魂三堂的第一高手。
“你没有让我失望。”十三睁开眼,手一扬一只酒葫芦飞了过去。
梁榭伸手接住,拔开盖子,喝了一口,并不说话。
“那个人是谁?”
梁榭道:“东尧城监察御史请的护卫。”
“嗯?是你岳父来了?”
“是他的公子。”
“好事。”
十三向门口的云七、云十一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率先走入院中。梁榭一笑,也和两人打了招呼,随着十三进入院中。他的事十三基本都知道,只是他向来寡言,能问这几句已足见兄弟情谊了。
院中,云老正在聚精会神地练‘八段锦’的导引气功,梁榭和十三进入院子他似乎并未察觉,只见他自‘仰托一度理三焦’起,继而‘左肝右肺如射雕’、‘东肝单托西通肾’、‘五劳回顾七伤调’、‘游鱼摆尾通心脏’、‘手攀双足理于腰’、‘次鸣天鼓三十六’、直至‘两手掩耳后头敲’为止,一遍练罢云老双手双臂上托又自‘仰托一度理三焦’开始练起,练了三四遍方止。畅快之余,云老又起双臂在顶上一环,收于腰际忽地挫下腰身,重心前仰,足下一蹬一掌自下而斜上向梁榭腹部打来。梁榭心中一惊,以为计谋已识破,右手挡开云老一掌,身子借力向后飘去,云老一招无功,身子如弹簧般弹出,一掌打向梁榭胸口,梁榭左手格开右手不由得出掌向云老肋下打去,云老慌忙后退,双掌齐出挡住梁榭一掌,身子却经不住梁榭的掌力踉跄后退,十三身形一闪在云老背后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