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村外啼哭声越来越大,离村落越来越近,村落里其它的村民也都挤到了村落门口,见老人从外面抱了个孩子回来,纷纷惊奇道,“老村长,这孩子是?!”
“外面捡的,一个爱哭鬼”,老村长摩挲着孩子眉清目秀的脸庞,笑道。
听到老村长如此说,刚才那几个中年人中走出一个肤色古铜、眉宇如刀刻般英气逼人、胸前纹有九首骷髅的大叔,说道,“老村长,这个孩子没事吧?”虽然大家都惊奇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荒中,但都没有质疑老村长把孩子带回村落。
“没事,就是比较爱哭,”老人望了望村里人,“都散了吧,天已经黑了!”
众人闻声,也都应着各回各家了。不安静的夜晚因为这突然冒出来、还特别爱哭的孩子,可以说是更加不安静了……
翌日,天蒙蒙亮,远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村长的门就被一声声急切的扣门声敲开,来人紧皱眉头,面色如灰,“老村长,武老……去世了......”
听闻门外人的声音,老村长心里一颤,虽然村里大多数人都姓武,但只有一个人被大家尊称为武老,因为武老在这个村落里辈分最年长,可以说是德高望重。老村长草草穿上兽衣,抱着昨夜捡来的爱哭鬼,三步并两步走出了房门,急忙忙向远处一座已经围了不少人的石屋走去。
“老村长来了,大家让让”,刚刚敲门的人领着老村长走进了武老的房子里。
入目处,只见一个两鬓如霜,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安安静静躺在兽皮铺就的石床上,眉目慈祥,已然是与这世间再无牵葛。
老村长坐在武老身边,静静地看着,一阵出神,世事无常,谁人可以料定生死,不由怅然道,“武老是寿命走到了尽头……”
众人默然,武老可以寿终正寝也是最好的归宿了,再也不用受红尘劳碌,世俗煎熬,毕竟村子肩负的使命不是那么容易扛起来的,一旦踏上征途,生死便不由人,是福是祸还得看能否胜天半子!
“承嗣,去后山凿一口棺材来,”老村长黯然道。
昨夜那个出来说话的骷髅大叔应声走了出来,默默向村落后的万丈高山走了去。
没过一会儿,武承嗣便背负石棺从大山深处走来,停下后将石棺放在了老村长前方不远处。此时天空已是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显得气氛愈是凝重,压得人缄默不语。唯一的声响还是昨夜捡来的孩子的啼哭声,好似生老病死都与他无关。
“一起最后送武老一程,”老村长不知何时已经装殓完毕,沉声对着村里人说道。
武承嗣一个人背起了武老的棺椁,虽然身心因武老去世而悲痛发颤,但踏下去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稳。一路无话,村里人都默默跟在老村长身后。
等到葬礼尘埃落定,日已上三竿。不过整个村落依旧都还守在武老的墓前,在大荒,生老病死再寻常不过,但是每一个生命的凋零都是不胜惋惜。在武老墓碑旁边还有着大大小小的石碑,上面铭刻镌写着不同时代、不同人物的名讳,一股股沧桑悠久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显然村落传承已久。
墓地中间矗立着一座三丈宽、二十三丈高的人面蛇身白玉像,神情肃穆地望向大荒尽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老村长及众人先是跪拜了玉像一番,而后提起一壶猴儿酒淋淋洒洒泼在了武老墓碑的前头,叹了口气道,“你的孩子都走的早,今天也就我们一群伤残老弱来送你了……”
“老村长,这世上有长生吗?”武承嗣知道老村长几十年前曾经跨过无边大荒,远渡万千星辰海,去寻找天的尽头,虽然老村长回来之后从未提起过关于那一趟远行的详情,但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已经远离尘世的村子,老村长有着最权威的发言权。村里人对于老村长那都是由衷敬重,从不会对老村长的话语存有任何疑议,因为老村长不仅为他们续上了已经断掉的外界文明,还一次又一次带着村落在这弱肉强食的大荒化险为夷,一直都在守护着村落,不然大家也不会都推崇老村长来带领村落。所以,很多不明白的事,大家都会请教老村长。
“世如大梦,殊途同归,不论是何种生灵,最终都难逃一死,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老村长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天地不死,便没有生灵可称长生,天地过去存在了多久无从说起,此后还将存在多久,也无法预知。既然无法与天地齐寿,活得再久也算不得长生。若是这天地死了,更无法谈论长生,世间万物皆是天地,若是有生灵活着那就只能说天地还未死,所以,这世间,并没有长生,有的只是一群不甘死去却始终没有活过的活死人。”
武承嗣望着武老的墓碑,不由出了神,“或许,武老只是去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希望如此,”老村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是有点心不在焉,还是怀里的爱哭鬼吵醒了他的沉思。
“老村长,以前听您提起过仙,这个世上既然没有长生,那么有仙吗,”武承嗣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疑问提了出来。
“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老村长定了定神,似乎是在追忆,漫漫说道,“现在这片天地已经是天机难测,说起来对于万物来说,仙并不仅仅是凌驾一切的道,也可以是落入凡尘,与人同归的仙。有人逍遥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