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九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就回头看去,只见崔士元骑着自己的那头驴子追了上来。
杜九心中纳闷,自己的大舅哥来干嘛来了?
崔士元刚喊了一声“九郎”,就见自己的妹夫杜九回过头来,先是看着自己迷茫了一阵。
然后,好像是认出了自己,咧开大大的笑容,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本来,崔士元自吏部,陡然被派到军中,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但现在见到这干净的笑容,崔士元倒觉得,这环境恶劣的军中,倒比那复杂的长安来的可爱的多了!
这么一想,崔士元烦躁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而心情一好,崔士元也就想到了原来没想到的:
也许,陛下此举,正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崔氏门阀所利用,这是陛下为了保下自己而想出的办法啊!
崔士元想着,骑驴来到杜九的身边,跟杜狗蛋、田尚仁打了声招呼,与三人的马匹并肩而行。
为杜九牵马的人见又来个大官,也不敢多问,顺手接过崔士元手中的绳子,就这么牵着一马一驴往前走。
这时,杜狗蛋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士元,你怎么来了呢?”
“陛下刚刚想起来,大军里还缺个军师,见我是九郎的大舅哥,就让我顶了上来。”崔士元说着,微微一笑。
杜狗蛋没有怀疑,这说法很对嘛,主将杜九是个傻的;
副将田尚仁虽说个江湖老油条子,但到了西突厥,估计用处也不大;
而杜狗蛋自己呢,骨子里就是个庶民,纵然当了副将,也就是听从吩咐,毫无主见的主。
听谁的呢?当然是杜九的了!可杜九除了运气啥都没有,总不能事事都靠运气吧!
也就是说,这崔士元若是不来,这三万人可就是真的随杜九折腾了!
杜九临行前,李世民还担心呢,这杜九的确是庇佑着皇家,但这三万人可不一定能得到杜九的庇佑。
你说,这若是有个万一,三万多人还没等走到西突厥呢,就死的差不多了可咋办!
崔士元起初也是觉得自己就是来做苦力的……好吧,这就是事实!
但现在,崔士元知道了自己不但是来做苦力的,还是来保命的。
谁让自己已经被开除族籍了呢,小可怜的,也没个庇护,一旦被卷入各势力的角逐中,骨头渣都会不剩!
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之后,崔士元开始正视自己的职务,比如,先熟悉一下各个校尉。
熟悉了一圈军队,崔士元自认为是个很称职的军师,已经做到了将军队状况了然于胸。
之后,崔士元又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崔士元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军师的风范了!
斥候:傻逼,刚出长安城十多里地,谁傻啊,会来打家劫舍来?还特么的是三万人的大军!
斥候派出去了,崔士元又想起来了,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于是,崔士元转头问杜狗蛋道:“伯父,辎重可头前先走了?”
“昂?啥?”杜狗蛋一脸懵然,你说啥?我咋听不懂呢?“粮草咋了?”
崔士元想起了杜狗蛋的出身,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事,大伯,我就是问问粮草在哪里?”
“哦,你说粮草啊!”杜狗蛋恍然大悟。
崔士元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也不知道啊,你是饿了吗?我这里还有侄儿媳妇儿烙的几张糖饼,还热乎着呢!”
说着,杜狗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
其实,这还真就不怪杜狗蛋。
杜狗蛋虽说当了很长时间的兵,但一直都是在中下阶层晃悠的。
杜狗蛋只知道粮草是要去领的,至于去哪领?跟着其他人走就是了,反正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来负责分配。
至于粮草的调度问题,甚至是粮草的来源问题,这个,杜狗蛋就不清楚。
崔士元谢过了杜狗蛋的大饼,道吃已经过了,杜狗蛋听了,立马就信了,手脚麻利的将布包收了回去。
若不是接触的时间长了,崔士元也许还真的会将杜狗蛋打上‘吝啬’‘虚伪’的标签。
崔士元摇了摇头,嘀咕了句:“算了,我还是问田副将吧!”嘀咕完,崔士元来到田尚仁身边。
“田副将,粮草现在何处?”崔士元直奔主题,半点不带寒暄的。
田尚仁的表情与杜狗蛋刚刚的表情如出一辙:“昂?粮草?”
崔士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田尚仁一拍大腿,懊悔道: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这……我这第一次带兵,一时兴奋了。
我就光顾着帮国公爷接过兵权,倒忘了问粮草的事情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杜九趴在马背上开着嘲讽:呵呵,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这还没到西突厥的地盘呢,而且,地方不是有粮仓么,着什么急?还能饿着你们不成?
然后呢?然后杜九就被打脸了,他们这一夜露宿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集体围着篝火喝西北风。
呵呵,出征的第一天就饿肚子什么的,开门衰啊!
饿了一顿不要紧,饿了两顿不要紧,就是饿得没有力气,速度慢的都能被蜗牛超过去。
第二天午时,众人总算是见到了城池,崔士元联系了一下当地的官员,终于让这三万人美美的吃上了一口热饭。
真是不易呀,与此同时,一众几千人赶着牛车,焦急的往前赶。
你道出了什么事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