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河东道绛州地区。
一只小毛驴颠颠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铃儿叮叮当当的作响。
杜九骑在毛驴的背上,手里拿个树枝,树枝下面挂了半颗白萝卜。
另一半则在初九的手里,杜九啃得正香。
毛驴追着那半块白萝卜跑了半个多月,不到日落,它是吃不到嘴里的,然而它还挺倔,吃不到萝卜坚决不停下。
杜九咽下最后一口白萝卜,叹了一口气:“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小爷走的方向没错呀,东南方向!”
连续多日没见到人烟了,杜九心里有些烦躁,幸亏存了些白萝卜,这些当初可是打算当做毛驴的口粮来着,可现在咋就成了自己和毛驴的口粮了呢!
杜九说着又看了看太阳,回想道……
“毛驴多少钱?”
“两吊钱,这可是刚从西域赶回来的,您一看就是个行家,骗不了您……巴拉巴拉”
杜九一听,两吊?我身上总共也就五六吊钱,扭头就走。
那人见了,连忙去栏杜九,“哎?哎?别走啊,我让些利,让你二百文!我可是吃了大亏了……巴拉巴拉”
杜九见他眼珠子乱转,显然是想宰自己一笔,不禁感觉好笑,跟我斗,你还嫩点!
“五百文!”杜九伸出一只手掌,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人闪电一般松开杜九的胳膊:“作甚,抢劫呀?”说着拿手驱赶着杜九:“走走走!别拿我做消遣!”
杜九可不干了,无赖道:“别呀,坐地起价,落地还钱,兴你抬价,不准我还价么?”
“嘿,你这人,你说谁,谁抬价了,你别造谣啊,我这可是诚心的价格!”
杜九撇了撇嘴,诚心!你是诚心要宰我的吧!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杜九以一贯二钱的价格,买下了这头驴,杜九还顺便问了问路。
“诶!郎君,长安怎么走啊!”
卖驴的人看了看太阳,说道:“正巧,我刚从长安回来不久,你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就对了!”
杜九听了,察觉有些不对味:“你不是说这驴是从西域赶回来的吗?”
“啊?啊,我,我是,我父亲从西域赶回来,我来这儿卖,怎么了?”那人说完还理直气壮的的叉着腰。
杜九打量了这个人一眼,看年龄有小四十了,这么说,他爸怎么也五六十了吧,都这岁数还去西域!
即使知道他是忽悠人,杜九也不打算追究了,赶路要紧,到了长安,这几钱银子算个什么!
杜九拱了拱手,道了一声:“令尊好体魄!”
说完,就骑着驴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了。
可惜呀,杜九的地理是喂了狗了!
那人回来的时候应当是冬天,太阳从东南升起,的确没错。
可那时候都快入夏了,太阳早就从正东升起了!
于是杜九就这么一路向西,来到了绛州。
杜九还纳闷呢,怎么还没到长安呢?其实他都已经路过长安了!
走着走着,杜九似乎听到了鸡鸣狗吠声,杜九精神一振,附近有村庄,俺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了!
杜九催促着毛驴,可毛驴实在是太慢,杜九索性跳下毛驴,扛着树枝跑。
这头驴一见白萝卜加速了,立刻就追着树枝上的半块白萝卜跑。
杜九见它跟着白萝卜跑,嗤笑着骂道:“蠢驴!”
这时杜九路过一片田地,地里有个老头,这老头正在除草,站直身子伸懒腰的功夫,就见到杜九与驴的组合。
老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喃喃说道: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蠢到这份上的人,有驴不骑不说,背上的大萝卜被驴啃了大半了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那萝卜是被驴啃的呢,其实那是杜九啃的,这话咋那么别扭。
“丈夫,看什么呐?”
“来,你看那!”说完,老头一指远处的杜九。
“哎呦嚯,这谁家的傻小子!”
从此,杜九的傻名传到了绛州——
书归正传,杜九这边匆匆来到村头,却见有一家人房子着了火,杜九见了,二话不说,先帮忙救火。
忙活了大阵子,众人总算将火灭了。
这时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嘴里喊着:“父亲,父亲,我父亲呢?”
“薛郎君回来了,快看看吧,哎呦,作孽呦!”
“仁贵,伯父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哎!节哀!”
杜九一听,?薛仁贵?妈耶,薛仁贵早期这么惨么?这被烧的是他家?
那我刚刚帮着救火,岂不是可以跟他靠靠近乎!
嗯?
不对啊,薛仁贵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啊!
不行,不行,一旦他参了军,娶了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自己装傻的事情岂不是露馅了?
看来,老衲现在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必须要是傻子!
嗯,贫道果然很机智!就这么办!
杜九想着就往旁边地上一坐,等着薛仁贵发现自己,这叫化主动为被动,有利于自己装傻。
那边众人情绪低沉,可到底死的不是自家人,没一会儿,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个拍过薛仁贵肩膀的人,陪着薛仁贵。
“咦?你是谁?你刚刚帮着救火,可是认识仁贵?”
薛仁贵随着他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被灰尘弄得脏兮兮的人坐在地上,嘿嘿的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