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回了席面才知男子六艺都快比完了,众人在这也坐了许久,早是一身疲累了,那边淑妃向皇帝提议道:“臣妾听说下一场比试比得是‘书’,泰宁湖的荷花开得好极了,不如咱们移步泰宁湖上去,就以‘荷’为试题如何?”
皇帝也有些疲累,听淑妃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泰宁湖种满名品香荷,已快傍晚时分,凉风习习一吹,想着就十分惬意:“就依爱妃所言。”
泰宁湖上停着雕龙刻凤的大趸船,龙旗烈烈,几个小姐还是第一次上这个船,兴奋极了,卫珉鹇站在岸上,远远看见那个上个船都两股战战的玄色身影,摇了摇头。
崇云王说让她远离水边,偏偏不一会儿旨意就下来所有人移步泰宁湖,这巧得哟。
“殿下......这......”流光奇了,“方才那崇云王让您远离水边,现在这样......”
流云伸手打她:“你糊涂了,一个草包王爷说的话也能当真?”
“可奴婢觉得......”流光左右看看,小心翼翼说:“殿下和崇云王爷素不相识,他有什么必要乱说那些话......”
“流光也真是,他胡言乱语罢了也当得真?”
卫珉鹇眯着眼睛看莺莺燕燕三三两两上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宫也好奇能有什么灾。”
船上,卫珉莺见她才来,奇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都没找着你。”
“哦?随意走了走,二姐姐找我有事么?”
“倒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卫珉鹇看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不像没有大事的人,把脸凑近她问:“二姐姐有话就说罢。”
“我听说了一件小事。”
“哦?”
“徐家小姐徐灵犀的荷包被常廷尉家的儿子捡了去,托人还回去时闹了些风波。”
女子的荷包是个比较私密的东西,为外男所拾虽然不太好听,但是今日人来人往,有捡到也不是稀奇事,卫珉鹇顺着她的话头接:“什么风波?”
“徐灵犀说不是她的,坚决不收。”
事情能传到这边来,想必比她们听说的严重多了,卫珉鹇挑眉:“那又如何?”
“能如何?徐小姐把常鸿禧骂了一顿呗。”
这本只是个小事,可常鸿禧在台上书写的时候从袖子里把这个荷包掉出来将事情推到了个沸点。
“看这个样式确实是徐小姐喜爱的。”
“谁说不是呢,她喜爱兰草,喜爱若草色,闺阁里几乎人尽皆知。”
“这也真是,本来一个是中书令家的小姐,一个是廷尉家的公子,请了命结为佳偶不就得了,还闹到这宴上来。”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要讨一个’赐婚’?”
中书令对这个女儿不算十分上心,可毕竟事关女儿名声,他听到愈发严重的议论,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一跳。
常鸿禧站出身来:“启禀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皇上成全。”
皇帝对这个年轻人还算有印象,他点点头示意:“说。”
常鸿禧二十有一,凭着他老子的福茵在京中捐了个七品闲官儿,他本不是个有大才的,何况常廷尉家中还有更出色的次子,对这个成日走鸡斗狗的大儿子就不怎么上心。
“臣和中书令家的大小姐情投意合,互许终身,想请皇上赐婚!”
一时间场上都安静了下来,徐宏远差点拍案而起,站出列来:“启禀皇上,常公子所言纯属污蔑则个,小女灵犀自小教养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去结识常公子,何提什么情投意合!望皇上明鉴!”
常鸿禧在上京贵人圈名声真的臭,成日走鸡斗狗不说,好女色是远近闻名的,府中正妻未娶已经有了三个姨娘,七八个侍妾,青楼里还有好些个相好的,那徐灵犀则是闺秀圈有名气的好姑娘,明年就十六好年纪了,正好赶上三年一次的大选,中书令还有自己计较呢,这要是让他讹上了还得了?不就竹篮打水了么?
“徐大人,泰山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与小姐当真是情投意合的,她也说过非我不嫁,您就成全我们吧!”
“全是一派胡言!”徐宏远更生气了,花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他是个读书人,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就着几句“一派胡言,满口胡说”说了好几遍。
常廷尉也站出身来,他虽是高太师一派的,和徐宏远站了个对立,但如果用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换中书令这样一个亲家,也是不亏的。
“我和小姐交换了定情信物!这信物就是证据!”常鸿禧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这便是小姐给在下的信物!徐大人还不信么?”
“启禀皇上!小女绝对没有做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常公子这是在污蔑小女!”
“可惜徐灵犀说身子不适休息去了,否则还能来个对薄公堂。”卫珉莺看着戏,不无可惜道。
卫珉鹇却觉得有些不安,望向那头,却看见北堂曜向她凉凉扫来了一眼。
“皇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五月十一晚上徐小姐还偷溜出府和臣在城外鸿雁亭见了一面,这个信物就是当时她给我的!”
卫珉鹇瞳孔猛地一缩,五月十一晚上?鸿雁亭?
这……她下意识往北堂曜那里看去,却见他兴致缺缺地阖着眼。
果然,常鸿禧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个东西,大喇喇得展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只翡翠耳坠,雕成了飞鸾形状,一片尾羽长长飞出,十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