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雨枕着一条精壮的手臂醒来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昨晚酒吞说要跟她生孩子来着。然后……然后她害羞过头反过来狠狠揍了他一顿,因为那家伙的举动越来越过火,让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后来,她想逃跑却被酒吞死死搂着不放,那家伙保证不做多余的事,她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留了下来,被他抱着躺在床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噗……天呐。现在回想起来,时雨简直对昨夜自己的表现不忍目睹。她将手搭在眼皮上,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仰面朝上的姿势,静静地发着呆。
脖颈下依然枕着酒吞童子的一条胳膊,那起伏有致的蜜色胸膛就在距离她脸颊很近的地方,强劲的心跳声更是一刻也不停歇,扑通,扑通,扑通,好似与她的心跳重合了一般。
过了会,时雨侧头偷偷地瞅了眼酒吞童子的脸,察觉他似乎还在沉睡,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
从醒来起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忽地就放松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单独和这家伙在一起,头脑就会发热,总是轻易做出愚蠢透顶的决定,傻乎乎地跟着他的节奏打转。
时雨不太喜欢这样的状态,虽然每次都竭力控制,表现得很正常一般地同他说话,但她总疑心他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自己总是被他牵动心神这种情况——
所以才会总是动不动就抱上来、亲上来吧。
真狡猾啊。
在心中腹诽片刻,时雨忽地又抬眼望去,眼看酒吞童子还是乖乖闭着眼睛,她才放下心来,慢吞吞地朝着距离他更近的地方蹭了过去。
大妖怪的身上有着经年不散的淡淡的铁锈味,还有一丝怎么也洗不去的酒气。和时雨不同,他的性格是天生的冷酷嗜杀。也因此一开始在大江山的日子里,她怎么也习惯不了这种刽子手才会有的血气。偏偏酒吞童子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被她带出了出生的寺庙,而当时大江山危机四伏的气氛,也导致两人有过不少近距离的接触。
一见他就暗自紧张的毛病,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留下来的。
最初大概只是本能的警戒与忌惮,但到了后来,那种酒吞童子一靠近就产生的‘紧张感’是究竟代表什么意义,就连时雨自己也弄不懂了。那双锐利的爪一开始只用来撕裂一切酒吞童子看不顺眼的存在,到了后来,却逐渐被用来守护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习惯甚至眷恋上那血气与酒香混合的气息呢……也许是当初被吸血鬼诅咒,却被他纵容着在昏暗洞穴里贪婪地汲取他血液的那一夜?不,也许是更早,是在大江山副本里,他每每无奈地任由她夺走酒壶丢掉的那些时光里?
时雨有时候挺能理解茨木童子对她的怨念与愤恨。赤发的鬼王对爱情的追求是盲目而狂热的,那在他心中似乎高于其他任何一切,包括大江山乃至整个妖怪世界百鬼之王的地位。如果他不是抛开一切整日追在时雨身后,这位大妖怪究竟能在妖怪界掀起多大的巨浪、夺得何等的至高荣耀……那是没人能说得清的,光是想一想,就叫人浑身发热了。
但在茨木童子看来,酒吞童子身上最令人痛心疾首的缺点,在时雨的眼里,却是最可爱的一点。正因为有了这个特征,他才从冰冷的神像化为了有血有肉的普通妖怪;才从高高在上的王者转变为可以尽情追随与爱戴的领袖;才从一次次的失败中学会了冷静、忍耐与温柔;才会变成一个类似‘人’的妖怪、一个时雨爱着的妖怪。
没错,时雨确实可以说是爱着酒吞的。但这种认知只限于自己独处的时候。一旦真正面对酒吞童子,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紧张感会让她忘掉一切,头脑发昏,不自觉地想要逃跑。
说来也很好笑,他的气息明明叫时雨觉得眷恋又有安全感,但‘他就在眼前’这样的认知,却会叫她心跳加速,慌张不能自已。
好在,现在是‘安全时期’。时雨自得其乐地晃了晃脑袋,听着耳畔平稳强健的心跳声,露出有点小愉快的笑容。
也许是待在酒吞身边的缘故,时雨现在即使在发呆,满脑子装的也都是他。自娱自乐了一会之后,时雨突然想到昨夜酒吞的提议。
生孩子……
“噗,这都怎么想到的啊?”她忍不住轻声笑骂道,“就算真的生了,还不是得自己养,随便丢给姑获鸟妈妈,她反而会生我的气吧。”
“而且……这都还没结婚呢,直接生了岂不是未婚先孕?!”她低声嘟囔着,“不对啊,现在想这个也未免太早了……”
“结婚?”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时雨侧过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酒吞童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透彻幽紫的瞳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天的早晨,以时雨的落荒而逃而结局,出乎预料的,酒吞童子并未阻拦,只是撑着床坐起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而时雨在出了酒吞童子的房门之后,就发现自家的式神们几乎全员到齐,正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听着墙角,值得一提的是,络新妇用她的蛛丝牢牢困住了满面悲愤蠢蠢欲动的青行灯,给力地破灭了她想要进去抓、奸的妄想。
时雨愤怒地将妖怪们赶了回去,在房间里将所有参与的式神都狠狠教育了一通,唯独勉为其难地夸了夸络新妇。但她忽略了当时也在场的其他灵体,因此,第二天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