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台阶是土的,俩人抱着往下滚,直接滚到溪水里去了,冷水顿时浸透了裤腿,还是周海权反应快,那溪水也特别浅,他立马爬了起来,将肖遥也从溪水里捞了出来,肖遥都还是懵的,着急地问周海权:“你没事吧?”
周海权说:“没事,你呢?”
肖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裤腿全湿透了,冰凉刺骨,上身倒还好,可能羽绒服防水,只下摆湿了一大块:“我也没事。”
郑大爷大概已经听到了他的喊声,便没有再叫他们。周海权说:“回去吧。”
这下不回去也得回去了,两条腿都冻得打哆嗦了。肖遥点点头,刚走了一步,就“哎呦”叫了一声,周海权赶紧回头,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事……”肖遥说着又试着走了一步,脚下又是一阵刺痛,像是扭到了脚,又有点不像。
“真没事?”
“没事没事。”肖遥说。
俩人便重新往上走,周海权每走两步都回头看他一眼,肖遥忍着痛去抓道路旁边的藤蔓,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破了一块皮,都流血了。
他竟然都没感觉到疼。
这一段路太陡峭,就算他不能动,周海权也没办法把他背上去,一个人走都已经有些吃力了。他强忍着爬到高坡上,周海权却立即停了下来,说:“我看看你的脚。”
“不用看,没事。”
但是周海权已经抓住了他的腿,蹲在他跟前捋起了他的裤腿,说:“你别骗我,是不是有点疼?”
肖遥这才“嗯”了一声,说:“可能扭到了。”
不过他扭到的不是脚踝,应该是脚趾头,小脚拇指靠外的地方特别疼。
周海权就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说:“你上来吧,我背你。”
肖遥吓了一跳,说:“真不用,没事。”
“别真出了大麻烦,这里又没医生给你看,赶紧上来。”
肖遥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他也不好意思往周海权背上爬,前面的路虽然没那么危险了,可还是有上坡的。周海权背他,太吃力了。
周海权不是会强迫人的人,扭头看了他一会便站了起来,扶着他往前走。肖遥尽量用右脚的内侧走,一瘸一拐的,听周海权在旁边说:“我真不是吓你,你要是真伤筋动骨,这里又没医生,你这样下山就不用指望了,等雪停了,路面出来,下面的人过来接援,不知道要多少天。你如果是扭伤了,或者脚骨断了,还这样逞强走路,说不定伤情会越来越糟,就……”
“不能吧?”肖遥觉得他说的有点吓人,就这点伤,还能瘸了?
“我真不是唬你,”周海权很严肃地跟他说,“我有个朋友,以前一块去玩漂流,结果他撞到石头上,也是以为没事,接着玩了一下午,最后就留下了毛病,走路有点轻微的瘸。”
他说的煞有其事,听的肖遥心里头毛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感觉脚底下更疼了,还有些发热,周海权在旁边继续说:“你也别逞强了,我背你吧。”
他说着就又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听话,上来。”
肖遥还在纠结,周海权已经回抱住了他的小腿,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话说的莫名有道理,肖遥还在做最后的犹豫,周海权手上一使劲,他人就趴到了周海权宽阔的背上,然后周海权便抓着他的小腿将他背了起来,这样背其实很危险,肖遥自己也觉得特别危险,上半身几乎要睡到后边去,吓得他赶紧抱住了周海权的脖子,就在他抱上的时候,周海权用力往上一托,他整个身体就往上挪了不少,完完全全地被周海权背在了背上。
肖遥忽然有些臊,他本来是要跟周海权划清界限的,他打定主意要对他冷漠的,如今却要人家背着他走路,还叫他怎么冷漠。
于是他用尽量客套官方的语气说:“谢谢,麻烦周总了。”
周海权背着他,说:“不麻烦。”
大概是为了安全考虑,周海权走的特别慢,每一步都很小心。男人身上背着所爱之人,珍重到每一步都仔仔细细。肖遥见他有些喘,便尴尬地说:“我是不是很沉,要不歇歇……或者我下来。”
“不沉。”周海权说。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其实再沉他都喜欢背。大概是人生初体验,他真是什么都喜欢,他觉得他还可能需要表现的辛苦一些,等会到了地方,看肖遥还怎么好意思不理他,冷着他。
他仰起头来看了看天,雪花落在他脸上,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封了山,他愿意像郑大爷他们那样,世外桃源里独居,只要和肖遥在一起。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讲的是一群年轻人被囚禁在一个大房子里,这些人都是社会的精英,他们知廉耻,仁爱友善,互帮互助,一开始团结在一起,共同致力于如何走出这座房子,可是时间久了,当他们意识到他们永不能出去,已经完全与世隔绝,他们就开始慢慢改变,惦记着妻子的男人开始和房子里的女主tōu_huān,最善良无私的老人开始私藏粮食。与世隔绝的可怕就在于,法则lún_lǐ都会变得模糊,人性之私会暴露无遗,甚至于包括人性的丑陋和险恶。他们纵欲,狂欢,然后自相残杀,作者说,这是脱离社会秩序和约束的人性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