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也看了看底下。他走到陆之鹤身旁,蹲了下来。“九空川有群山凛立,道路崎岖泥泞难行,多有山妖猛兽出没。凡人若想度过这里,要翻越一万八千座高山,走过一片万亩之森。穿越这里,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过了九空川,便是无盐海,”葛越渺继续道,“此海延绵无尽头,将世界一分为二,一边是人间,另一边则是红土荒州。此海深可有百万里,其中妖物繁多。在七空海上,天气变换莫测,时而大晴时而狂风暴雨,磁场紊乱难行,沉于此海的船只数不胜数,即便我们是在天上,也不能掉以轻心,姑娘要多注意些。”

陆之鹤听着,边点头,边向前看过去。眼前是一片森林,即使巨鸟飞的很高,却依然无法看到森林的尽头,再往前飞,便见到了一片拔地而起的群山,山高而多,有的被云层环绕着,只露出山顶来,有的直穿云层,似是将天与地连在了一起。

青色的山仿佛永无尽头般,一路绵延着。

这想必就是九空川了。许是因人对自然天生的向往与崇拜,陆之鹤看着,不觉出了神。

她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前从未看到的,也未想象过的。让她不禁觉得自己之前活的三十四岁,都仿佛是个笑话一般。就如同一只井底之蛙,成日只望着四方的墙和头上那片小小的天空,可从不知道,出了自己这立锥之地,竟然还有这么广阔的世界。

她陆之鹤何其有幸,可以离开自己那三寸之地,看到这些?

“等过了这两个地方,就到了荒州了。”

葛越渺说着,却久久没得到回应,于是便看向了陆之鹤,发现她早已盯着底下的奇景呆住了。他笑笑,不再言语,盘腿坐了下来。他看着发呆的陆之鹤,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看到她时。

那时陆之鹤还是个官太太,虽身份尊贵,却衣着朴素,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漠,他甚至还依稀记得,那时的陆之鹤还怀着孩子。他能有幸被她在街上所救,也是因为陆之鹤去寺庙里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才会在街道上碰见他。按理说,以那时陆之鹤的身份,应是不会因在凡间无容身之处,而求他将她带去荒州的。葛越渺不知这几年在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但陆之鹤既不愿意说,他便也不好多问。

一旁的陆之鹤怔怔的看着底下,看了一路。

天色暗沉下来了,巨鸟跨过森林与高山,飞到了无盐海上。太阳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正要落下。另一侧的月亮却冉冉升起了,竟是一副日月同辉的景象。

“乾坤浮一气,今古浸双丸...”,陆之鹤看着底下广袤无垠的大海,口中喃喃道。

“嗯?”葛越渺正想打个盹,忽然听到了陆之鹤的声音,问道,“姑娘说什么?”

陆之鹤闻言,转头看向葛越渺,答道,“无事。”

“我很开心。”陆之鹤轻声道,看似无厘头的来了一句。

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葛越渺看着陆之鹤的笑容,有些怔。

陆之鹤笑的时候,一双杏眼弯的像月牙一般,嘴角有两个小酒窝,还有眼角几条淡淡的鱼尾纹随着笑容皱了起来。

这是葛越渺见她以来,看她笑的最真实的一次。

*

两人在天上飞了四天半,期间在陆地上和岛屿上歇息了几次。

到达荒州的时候,还是大中午,阳光正好。他们如今只是到了一个港口,听葛越渺说,他们还要走一天呢。

陆之鹤跟在葛越渺身后,忍不住四处张望着。荒州同她想象的并不太一样,她想象中的荒州是仙人和仙宫,白雾朦胧的仙境。可到这里一看,却同她所生活的京城并无太大差别。路边也全是些商贩小店。可仔细一听他们吆喝的,却是些什么“深海人鱼肉”“灵石”“灵符”的,倒也有趣。陆之鹤一路见了那么多,也没多惊奇了。

“我们现下是要去哪里?”陆之鹤问道。

“玄天岭,北宗。我在的门派。”葛越渺答道,“姑娘快些吧,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北宗?”陆之鹤问。

“嗯,北宗是整个荒州之上,最强的剑宗。近几百年来,再没有能超越北宗的剑修门派了。”葛越渺回头冲陆之鹤说,眉眼间尽是骄傲。“这里是天下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地方。姑娘随我去那里,必不会后悔的。”

陆之鹤听了一怔,随即却皱了皱眉头。

练剑的门派?

且不说这门派收不收她一个女人,从古至今也没有听说过女子习武练剑的,一个女子去练剑,碰那些打打杀杀的,岂不是惊世骇俗?她心下多有顾忌,于是说道,

“我一介裙钗妇人,去了,怕是让贵门派多有为难的吧。”陆之鹤说着,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况女子习剑,到底是不合情理的...”

“我早同姑娘说了,这边不似凡间一样。”葛越渺听了,忙解释道,“你若不信,如今北宗的宗主,便是一女子。其修为已达大乘,法力通天。且普通弟子当中,也不乏天资卓绝的女修。姑娘莫要妄自菲薄。”

葛越渺这段话,他可谓是真情实感的说的。

他是从凡间来的,因从小到大的思想太过根深蒂固,一开始本也是看不大起那些女修的。

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被不同的同门女修打趴在地上后几近半死后,葛越渺就再不敢生看不起女修的心思了。他是不想再被打得跟床上躺好几个月了。

想想都是泪啊。他是被打怕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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