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繁华地段有一家规模颇大的酒店,名字就叫做酒楼,带着一点复古的味道,令人注目。
酒楼能够在种地方立足,靠的不是情侣约会旅人住宿,而真的是靠酒。
汾酒绍酒干城大曲,米酒药酒沉岩老酒,都比不得一盅九龙烧。
一口入喉生津,二杯便浑身生火,口若含炭,能再三饮者,便是一匹骏马都要撒泼乱窜,横冲直撞,片刻后昏沉倒地,白气升腾。
所以就算是卖家都只以五十毫升的容器称量出售,每日还是限量,却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对它的热情。配方不外泄,除了正规渠道买来的,地下黑市已经将九龙烧炒到了毫升千元的天价。
就像烟草的辛辣,咖啡的苦涩,都是痛苦,但是人们喜欢的便是这种痛苦的刺激,苦甘相依,越是刺痛越是兴奋。
酒楼分上下两层,旁人只知道表面的富丽堂皇,却不知底下简陋的房间才是建造这酒楼的目的。
这里看上去也就是个酒窖而已,实际上它的确就是个酒窖,只不过配上一个桌子五个凳子那也是酒窖。
一个精瘦男子裹着黑衣,愈发削瘦,两颊下陷像吸毒成瘾的痨货,眉毛却如扫帚一般浓烈,双眼圆凸,鹰钩鼻,嘴唇毫无血色,整个身体嶙峋无肉,就像一杆麻秸上插了四根细棍子。
在他面前摆着一大碗,海碗中甘清如水却散发着浓郁醇香,香味扑鼻若烈火侵身,端的是烈酒中的极品。
只见他盯着这一碗九龙烧,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或者看看这九龙烧里是否真有九条龙。忽的,黑衣精瘦男子将碗抄了起来送到嘴边,只咕哝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一次,碗内的酒已然空了。
这一碗下去便是一头牛都要倒了,可这看上去弱不经风的瘦麻杆却面色不改,连大气也不带喘上一下。
黑衣男子身旁的一个胖子立刻笑嘻嘻地拎来一个酒坛子,忙不迭地满上,粗大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青色扳指,煞是好看,不禁让人暗道一声糟蹋。
可这黑衣男子不接着饮下,只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死鱼般直勾勾地盯着碗,像是在回味。
在黑衣男子的对面坐着一身着纯白衣裳的男子,丰神俊朗,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柔态,只觉得书生意气,珠光内敛。头发是早就不时兴的分头,一身白衣也是早些年的老式衣服,在他身上穿着,却宛如电视剧中的男主,让人移不开目光。
白衣男子也在喝酒,酒是九龙烧。不像那黑衣男子用大碗,而是小牛角杯,缓缓而饮,仔细品味,待到饮尽之后,将牛角杯置于桌上也不松手,一名貌美女子便乖巧地手持酒壶汩汩倒满,那手指上的赤红扳指衬得玉指纤纤更显娇媚。
待到白衣男子再次饮尽杯中物后,抬手阻挡了赤竹堂主倒酒的举动,不仅她,那身为青竹堂主的胖子也收起了一脸笑意,恭敬地在座位上坐好。
只有那黑衣男子尚盯着大碗,片刻后抬手微仰,一饮而尽。
白令主扣了扣桌子,声音充满磁性,温润如玉,“紫竹堂主呢?”
赤竹堂主将发丝理到耳后,体态纤弱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带着些慵懒懒的嗓音回答道:“据说紫竹堂前不久出任务失败了,甚至有人被生擒。紫竹堂主想必是亲自出马,这会子啊,谁也不晓得他在哪。”
青竹堂主一张肥脸凝出一股笑容来,颤颤巍巍是在让人不敢恭维,接过话头说道:“紫竹堂主一向高傲,就算是竹子的价格都要比我那青竹子要高上三分,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如今紫竹堂主竟会亲自动手,也是稀罕了。”
这话细想就令人生寒了,高傲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目中无人,又提到紫竹堂昂贵的定价,反而任务失败,一定会失去很多买家,对竹林的影响不言而喻。又提到紫竹堂主亲自动手去解决问题,言下之意便是紫竹堂无人可用,句句寻常却字字珠心。这胖子的心思,倒是极深。
那黒令主的眼皮子一抬,眼睛僵硬地转动两下,看了看青竹堂主却不说话。
青竹堂主感受到冰冷的目光,虽然知道黒令主看谁都是这个眼神,里面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责怪,浑身肥肉仍是不由己地一抖。
赤竹堂主娇笑道:“谁没有几次失败呢,第二次能把任务圆满了不就好了么。”
青竹堂主摇晃着脑袋道:“失败也要落个干净,这人都被擒住了,难不保被问出点什么东西。今儿咱们的一处据点被大肆搜查了一番,虽说没查出什么东西,也是作废了。这要说跟那被擒的紫竹堂中人没有半点关系,我是不相信的。”
青竹堂主眼神微斜,瞧着白令主逐渐冷冽的眼神,知道已经做足了火候,再多说便无益处,知趣地闭上了嘴。
“出了这样的事情,本令主如果不加以惩戒,想来你们也不会服气。今日起,紫竹堂紫竹价格降到五十万,抽成变三做五,如何?”白令主表情不咸不淡,只是锐利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令人敬畏。
“令主英明。”
……
十七师的军部基地,东南角一排深沉幽暗的房屋,没有窗户,来往进出单单有一个小铁门,两名持枪军人没有丝毫懈怠地紧绷着身体站在铁门两侧。
房屋内,刺眼的白炽灯上有几个黑点晃来晃去,值夜兵沓沓的脚步声时隐时现。房内被厚厚的隔音墙分割成数十个小房间,房间门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小口。
距离门口最近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