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姒闭上了眼,她问:“为何?”
为何要做出此等事情?
为何要枉顾无辜百姓的性命?
“那日瑗光匆匆跑来同下官说,她喝醉了,一时昏了头便强迫了那汤家小公子。我与她商议着,让她去求娶那汤家小公子,可谁知不到一日,那汤家小公子就自尽了。汤家人上了府衙要瑗光偿命,我带着瑗光去跟人道歉,但她们不听。”
“此事瑗光有错,瑗光认错,并要补偿她们,可汤家人不满,只要瑗光以命相抵。”
“瑗光不肯,汤家人认为我有失公允,便要上京。”
“那会儿瑗光说,此事定不能让殿下所知,要是汤家人上京,必会给殿下带来麻烦,殿下在京中举步维艰,此时若是她的事传出……”
“下官曾与汤家人商议,必定会好好补偿她们,可汤家人不听。瑗光恼怒,拔过剑就砍了那汤家主的头,下官无奈,只得帮着她……”
方姒一甩袖,她厉声道:“瑗光糊涂至此,你竟也跟着如此糊涂?”
“瑗光犯错,你为何要包庇她?只因她与你相熟?林琼湫,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林远昭怔怔地喊着:“殿下……”
她苦笑了下,不由得道:“您一贯喜爱瑗光,对瑗光一向溺爱,哪怕瑗光做了错事,殿下也不爱苛责于她。您疼爱到骨子里的人,下官又怎敢处罚?”
“你为何不通知我?”方姒却对她的话半点都不信,她摇摇头,对林远昭失望至极,她道:“你不敢,本宫难道便会糊涂到她做了错事,还庇护她吗?”
“汤家人发作太快,下官根本就来不及禀报殿下。”
“糊涂,糊涂,你可真是糊涂。”
见方姒气得连话都不想再说了,殷早急忙扶住她,安慰着:“殿下,莫要太过生气,以免气坏了身体。”
方姒推开殷早,她摇着头,走出了大牢。两人一离开,牢房的门被关上。方姒大步向着另一间牢房走去。
“瑗光素来乖巧,平日里是蛮横了一些,可却从未闹出过什么大事。与静瑶相比,瑗光是个乖巧的孩子。”方姒忽然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在为谁辩解。
殷早沉默地听着她说,这事听着有些古怪,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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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又落了雨,阴雨绵绵不断。
这雨总不见停,也不知何日才能见到拨开云雾之时。
“下边人传来信,说是林远昭已认罪,不日便要问斩。三殿下被那殷家小姐所救,今日已到了端远。”
侍女在她身旁撑着伞,微风拂了过来,雨丝落在了叶轻言的脸颊上,她仰起头,看着这阴沉的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想来今日,端远已有好戏上演。”
“无法亲眼所见,倒真是可惜了些。”
撑伞的侍女柔声说着:“不若奴婢去请戏班子过来,给殿下唱唱戏?”
叶轻言笑了笑,她摇头轻声道:“这假戏哪有真戏好看。”
戏子演绎的终究是他人的悲欢离合。
又哪有亲眼所见的,来的畅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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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林远昭,方姒转头便去见了被一同收押的张仪沁,张仪沁见到她们时倒与林远昭不同,十分的欢喜,不停地喊着殿下。
牢房里阴暗湿冷,那女子披头散发地抓着牢房的门,言语倒是十分的激动。
“殿下,殿下,您来救瑗光了吗?瑗光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救瑗光的。”
她极为恳切,听上去倒是极其依赖方姒。
殷早看了会儿,见着方姒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安静乖乖听着张仪沁的话。
“殿下,这牢里又冷又黑,夜里还有老鼠。林远昭那家伙在任时也不知将这大牢清扫干净,如今却让我遭了如此的罪。”
殷早愣了下,想起来时方姒曾说过张仪沁是怎样的人,如今见到了真人倒是意外许多。这个三皇女人倒是不错,但教养孩子,大概和现代那些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孩子犯了再严重的错,在她眼里都是无伤大雅的玩闹。
等到现在,真闹出了人命来时,才知悔。
“殿下,您可要好好惩罚林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