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斗兄弟并没有婚配,两人住在城西的一栋破旧民宅里。
等莫小棋进屋才发觉,张斗家中破败不堪且家徒四壁。
厨房里的米缸是空的,面粉袋也已经抖落不出半点面粉。
“鸿意,你知不知道这两兄弟平日以什么为生?”莫小棋把面粉袋放回原处,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灰。
赵鸿意穿着一身官服,身后跟着四个捕快,他看向捕快,捕快面面相觑显然也不清楚。
“不清楚,一会儿让捕快从周围邻居家打听打听吧。”赵鸿意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只关心莫小棋是不是能够摆脱嫌疑。
看出他的担心,莫小棋昂脸微笑,安慰道:“放心吧,会没事的。我已经有眉目了。”
“嗯,我知道。”赵鸿意心里清楚明白,就算洗不脱嫌疑,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安全无虞。
即便是做出一些违背目前身份的事情。
大家正在屋里四处翻找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证据的时候,有个老妪的声音落尽大家的耳朵。
“哎,官老爷,你们是来调查张华的事情?”有个老妇人从门口探进头来。
“正是。”赵鸿意应了一声,“老奶奶你知道兄弟俩的事情?”
“咳,知道,知道,是两个苦命的娃,家里穷,而立之年了还没有钱娶媳妇。哥哥啊,好不容易相亲看上个闺女,人家嫌他邋遢嫌他穷。”
老妇人絮絮叨叨说着,左右不过是两兄弟的贫穷。
听老妇人的意思,这个张斗经媒人介绍,看上了城东豆腐店郭家的女儿。
可郭家嫌弃他穷,说他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有钱。
张斗曾坐在老妇人的墙角下流着眼泪,一个大男人,流眼泪该是多么悲伤。
“他就一直抹眼泪啊,抓着我的篱笆就哭,边哭边说什么……自己不争气,挣不了钱,又大字不识一个。老大不小连媳妇也没有,眼看老张家就要绝后。”
老妇人尽力回忆着,边说边摇头。
“哎,兄弟俩好手好脚的,怎么就是不好好干活。还偷我老婆子的土豆吃。”
“土豆?”莫小棋这时候才注意到,门口的竹筐里,堆着一些不大的土豆。
“可不,偷了我不少土豆,要不是看他们可怜,我早就找上门了。”
老妇人拍了拍门框,絮絮叨叨说开始说自己如何救济兄弟俩的事情。
但莫小棋听不下去了,她只关心那些土豆。
终于,她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堆偷来的土豆。
而这些土豆早就发了芽。
她忽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数。
“鸿意,我们走吧,回县衙。重新再审此案。你不要偏心于我,公正公平才是父母官该做的。”莫小棋说完将那堆土豆捡进了装面粉的布袋子里。
“你捡那堆土豆做什么?”赵鸿意不解道。
“嘿嘿,自有妙用,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泄露也不是时候。”莫小棋神秘一笑,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轻松不少。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赵鸿意也忍不住脸上挂起一丝无奈的微笑。
这个女人,果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店刚开张不久就被人陷害招惹上命案,她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还反过来劝慰自己。
他想,如果自己能娶到一个这个有趣的女人也不错。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他忍不住摇头,觉得自己有一点想太多了。
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出自己抱着树儿,莫小棋站在自己身边的模样。
那倒真是,像极了一家人。
回县衙的路上,莫小棋一身轻松,拎着那袋子发芽的土豆怎么也不肯撒手。
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笑。
不过她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
赵鸿意忍不住将那抹微笑刻印进自己的心里。
客来香毒死人的案件再次开审,这回府衙大开,百姓们都纷纷挤了进来。
拉得虚脱的张斗躺在专门为他准备的长椅上,而弟弟张华的尸首还在原地没有动过。
“啪!”赵鸿意目视前方,“升堂。”
“威……武……”
“哎呀,那个张斗是怎么了?刚刚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拉稀了,难不成真是也中了毒?”有人大胆提出疑问。
“原告张斗,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赵鸿意终于开始审案。
“小民……一定知无不言。”张斗说话还有些虚弱,“还请……大人……一定……还我弟弟一个公道,不能让客来香再害人了。”
“啪!”又一声惊堂木,“张斗,我来问,你家境如何?”
本以为县令会问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可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虚弱的张斗显然愣了一下,这才回答说:“小民家中,尚可。”
“噢?”赵鸿意勾唇一笑,“本官刚刚去过你家了。”
张斗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的家境,好像并不太好。”赵鸿意点破他的谎言。
“大人,难道穷人的公道,就不是公道了吗?我听闻大人是再世包青天,怎么大人也这样嫌贫爱富?”张斗质疑道。
“本官自然公平公道,问你家境,自有原因。若你弟弟确实是被客来香的饭菜毒死,那本官也一定会让他们赔偿你弟弟命,赔偿你身体和金钱上的损失。”
县令说这话,让张斗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想到赔偿,心里就一阵乐呵。
“那么客来香,你们一边可有话说?”赵鸿意转向莫小棋,语气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