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月容这孩子啊,就着皇上疼呢。”毓秀说着,笑若春光,满面晕红。
楚洛微微一笑,口吻极是温和,“那得了空,你也把她抱来明德宫,让朕看看。”
毓秀一听这话,自是喜不自胜,嘴角都要咧开到两颊上来了,急忙道,“是,皇上。月容一见皇上,准是会听话了许多呢。”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贺昇抱着一摞画卷从面前走过,经过皇帝身边时,他的身子一侧,几副画卷都从他的怀里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两人的脚下。
毓秀从地上捡起一副,展开来看。她的目光刚接触到画卷的一刹那,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
“这……这不是……”
“朕来看看。”楚洛将她手中的画卷接过去,只是一眼,他便愣在了当下。
画中的少年,是十九岁的楚洛,他负手而立,背后,是一片灼灼耀眼的桃花。
再展开一卷,是二十岁的楚洛,他一身青衣,站在桃源村的潺潺流水之间。
另一卷,是二十一岁的楚洛,他一袭龙袍,站在皇宫的瞭望台上,威风凛凛,威仪非凡。
再往下看去,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四岁,二十五岁,二十六岁,一直到二十七岁。每一幅画的下面,都用墨笔注明了对应的日期。
永昌一年,永昌二年,永昌三年,永昌四年,永昌五年,永昌六年。
钟毓秀一幅一幅地跟着楚洛看下去,笑意却是已遭霜冻,她看得出这是谁的笔迹,再清楚不过。宫里除了沈长安之外,无人再有这样的画工。
她看着楚洛略一沉吟,心也提上来了一大半,看着面前的贺昇,气立刻不打一处来,“你这奴才会不会做事!竟敢惊扰了圣上!”
贺昇见钟毓秀动怒,立刻跪下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方才替重华殿收拾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才……”
“还要再说!”钟毓秀一听“重华殿”三个字,立刻被点燃了怒火,即刻起身道,“这样的奴才,就是该罚!来人——”
“住口!”楚洛抬首,冷冷地瞥了钟毓秀一眼,漠然开口道,“这里是明德宫,还没有你说话的份。”说罢,他收起画卷,目光微微落在贺昇的身上,“你起来吧。”
贺昇闻言如获大赦,急忙站起来,要去整理散落在地上的画卷。他刚一动作,便听得皇帝温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别动了。放在这里吧。”
贺昇的面上隐约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很快又被他泯了过去,他微微欠身,转身下去。
“对了,今夜,召贵妃侍寝。”
皇帝这一句沉稳有力,正击中钟毓秀的要害。她震惊得整个人愣在原地,笑意立刻凝滞在嘴角。她勉力振作起来,拉住皇帝的衣袖,低低道,“皇上不是说好了今儿个夜里去漪澜殿看帝姬的吗?”
皇帝淡淡望她一眼,眸中一分情意也无,他转而推开她的手,温声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得了空,朕会去看看月容。”
他只是去看月容,半分都没有提到钟毓秀。
毓秀咬紧了下唇,还欲再说些什么,皇帝已从她的身边起身离去了。
夜里,沈长安随了贺昇进入明德宫中。她一身橙黄宫装,与明德宫的一片明黄交相辉映,她的容颜隐匿在黑夜里,让人辨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到了宫门前,长安目光一低,向贺昇颔首道,“今日之事,有劳贺公公了。”
贺昇含了一抹笑意,亦是恭谦道,“娘娘客气了。只要娘娘能重获恩宠,就算奴才让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长安微微低首,垂眸之间,她分明看得贺昇的目光落在了晚香的身上,如当初萧昱看向姜婉然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的笑容在唇角微微一滞,转身便踏上了明德宫的高高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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