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弥远走了,或许在将来的战场,姬扬还会与之相遇。
就像古弥远说的那样,他之所以叛离辰月是因为他悟了。古弥远悟到了辰月的本质:拨动天下,在杀戮中创造新生!
数百年来,辰月只知道死抱教义,以不变应万变,早已经腐烂不堪。而天下变幻无穷,早已非当年那个天下了。古弥远只是第一个站出来,力图变革之人。
三万名瀛棘骑兵上了马,各营还出了一万名弓箭手,四万瀛棘大军顷刻间整装完毕。
六年来压抑在瀛棘每一个人心口的恶气逐渐积压成了一座沉默的火山,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终归要爆发,却没一个人知道将何时而来。这一座用鲜血封闭的沉默火山,终于爆发了。
“封锁路口!”带队的军官大声呼喝,“分一个百人队到望山口去。”
“有两个商队在此,一个是蛮舞来的,一个是澜马的。”
“全都扣下了。”铁狼王大声喝道,“三个月内,阴羽原只许进不许出,连一只鸟也不可以放出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是瀛棘所能争取到的最后喘息了。杀了青阳使节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晚三个月后,初雪落下的天气里,青阳大军的铁蹄一定就会踏上瀛棘的土地。
姬扬虽然人在瀛荆部,但整个部落似乎选择性的将姬扬遗忘。而姬扬往往会于高山之上眺望,他依旧在打熬着自己的体魄。
瀛荆部的人都认为上天选定了瀛台寂当他们的王,但那之后,他们还是会将瀛台寂视为无用的小孩。对于战争,怎么调拨兵力,怎么保障供给,怎么防御,怎么进攻,怎么是作战线,怎么是补给线,他们从不与瀛台寂交流。
但姬扬不会,因为姬扬在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情地特质。
“姬扬大人,你在做什么?”少年无害的好奇。
姬扬觉得有必要给瀛台寂埋下一颗种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有多强?”
少年被一语道破心思,但依然顽固的点点头,不肯退却。
“我姬扬一个人便可以杀尽你瀛荆部落,你信也不信?”
少年仿佛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怔怔的张大了嘴边。
“这一次挑起瀛荆部与青阳争执的赤蛮是你安排的吧,手段不错!既然那个人非死不可,便让他来承受我的意志吧。”
瀛台寂面部彻底失了颜色,天驱宗主姬扬,究竟何等可怕的一个男人。那是掩藏瀛台寂心中,无人知晓的秘密,就这般被姬扬无情地揭破:
赤蛮,瀛台寂绝对的心腹。他们家族世代为瀛棘养马,那匹白马有着天鹅一样长的头颈,优雅地弯着,鬃毛和尾巴飞舞如旗帜,这便是踏火马!
青阳的使者恰逢其会见到了这匹好马,扬言:“我在北都就听过踏火马的神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马,就将这匹踏火马送上去吧。”
赤蛮大怒,一连砍了十几刀,刀刀都劈在使者的脸上。
青阳的苛刻要求固然在考验着瀛荆的耐心,但赤蛮的做法才是引发两族大战的直接导火索。而任谁都不会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七岁的少年所指示!
无情而且无耻,姬扬等待这位瀛台寂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青阳王再遣使者来了,这一次来的使节配备的是千多人的铁甲护卫骑兵。铁狼王将其诱至北荒腹地,伏兵四起,将他们围住皆尽杀了。青阳带兵的将领临死前挣扎着朝天上射出一支响箭,那箭附有星辰之术,直冲上云霄,炸开成一道璀璨的绿光,十几里外都能看到。
瀛棘人在沉默中又等了两个月。秋天已经到了,万物萧杀,满蒙白霜。
南海王、后将军吕正阳、右贤王铁顾阿四为左路军,统带各部精锐四万人,自火雷原出,经朔方、天马山,从西边逼近阴羽原;青阳王吕贵觥自带青阳大军,麾下包括大风营、虎豹骑精锐,兵马总数约在十万以上,自北都出,经彤云、蛮舞北上,浩浩荡荡而来。
瀛棘和青阳,这蓄势已久的一战,终于要来了。
“大合萨,你每天在这里都看出了什么?天上的星星这么多,你真的能透过它们参详到千万人的命运吗?”
大合萨不出声地笑着,张手一指南面天空下的那些燃烧着的篝火。篝火密密麻麻,如同天上的繁星真的散落到了黑暗广袤的大地上。这些遮盖了黑暗大地的点点星汉,正是来自青阳的十万大军营火。西路军尚未赶到,青阳人的咄咄气势已然让每一位北荒人心惊。
“哪会有一个人一颗星呢?这么多人的命运,不过控制在一个人的命星下而已。”
“你是说吕贵觥吧?”瀛台寂问。
大合萨点了点头:“吕贵觥的星命如果衰微了,他们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瀛台寂默默地看了一会天空问道:“那么属于天驱宗主姬扬的命星是哪一颗呢?”
大合萨知道瀛台寂的心思,任何人见识过姬扬的威势后都会不由自主产生这样、那样的疑问。而瀛台寂能够憋在心里如此长的时间,已经是心智不俗的表现了:“瞧,那边最亮的那一颗就是了。”
北辰七星之一的破军如今正在大放光华,仿佛在与尘世间的某人遥相呼应。瀛台寂似乎看到了遥远山巅的高大身躯,犹如黑洞般吞噬着星辰。
“大合萨,那个人的意志?”瀛台寂深深吸了口气。
大合萨眼角微微张大,严肃的告诫口吻“我王,但凡收获,必须有所付出。星辰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