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戳了戳停在花蕊上的蝴蝶,见它纤薄的双翼一颤,飞得忽高忽低地,两三下躲远了。
我问:“这些活物都是真的吗?不是用灵气聚成,过段时日就会消散的那种吗?”
梵色颔首,“是真的。”
我甚满意,“你说要在这小山坡种茶花,那我要在旁边那块土地种杏树,这样以后就能吃到杏果了。”
梵色继续点头,我晃着团扇,补充道:“说到种花,我最喜欢莲花,莲花一定要种。”
“竹舍屋后连着湖泊,水深可植莲花。”
……
俩人忙前忙后数日,总算将这荒山鼓捣满意。
需要开垦的土地数交给了大黄,梵色又舞弊动用灵力,眨眼功夫便将刚埋下的种子破土发芽,等我俩有闲心坐下来悠悠哉吃茶欣赏成果时,大白菜和白茶花都已颇具规模。
我十分欣慰,又觉得有些空虚。
“啊!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忽然不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梵色正泛舟于湖中,照看莲花新抽出的幼苗,闻言看向我,问:“你想吃鱼吗,湖里有许多鱼,可以钓来吃。”
“好哇,我们钓鱼当宵食,你船划过来!”
然而钓鱼并不好玩,我巴巴地盯着湖中,隐约看见数道穿梭的黑影来来回回从鱼饵边穿过,愣是没见一条上钩。
手里团扇的竹柄转得飞快,看得我干着急。
梵色道:“不能心急,越急越不钓不上鱼。”
我故意唱反调,反怼道:“那鱼还能知我心思,故意吊着我?”
梵色无辜地摆摆手。
“不钓了!这湖里的鱼忒精明,都不上钩。”
我将钓竿推给梵色,继续了无生趣地转着团扇玩,背躺在船头的甲板望着上空皎月。
有些许萤虫缠绕扇面飞扑,我遥望着圆盘,又晃动自己手里轻纱质地的竹扇。
不由轻声吟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转身冲梵色道:“欸!你给我变点颜料好不好。”
“怎么忽然在这里要颜料?”
我念了几个颜色,顺口回道:“当然是我想绘画才要颜料啊。”
“答非所问。”
梵色做无奈状,还是满足了我的要求,左手广袖一扫,甲板上多出许多装颜料的小瓷盒和绘画工具,我抄起纸笔,一面画,不时又盯着他的侧脸。
有心戏耍他,视线的存在感之强烈,惹得梵色无心钓鱼,频频侧身看我,最后好奇地探过来要看画纸。
我连忙双手护住,小船一阵轻晃,“诶诶!画还没好呢,你不能看。”
梵色悻悻而归。
我憋着笑,心满意足之下专心扑在画纸上。
果然等画好了,还未见有鱼上钩,我小心翼翼捏着画纸,“别钓鱼了,给你看!”
梵色轻咳一声,慢腾腾将头矜持地扭过来。
左上角处有一轮圆月,下方是暗色碧波,有些许大小不一的莲叶,零星点缀几朵花苞,碧波上有一叶扁舟,由上往下眺望,依稀辩得舟上依偎着一黑一白两位青年人。
画的正是此刻湖上泛舟的场景。
我颇满意,喜滋滋道:“你仔细点喔,颜料还未干透。怎样!好不好看?精不精妙?”
梵色默然盯了半响。
我当他是忙着看画没空回应,自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道:“我果然是会绘画,哈哈,看来我得多多挖掘自己我潜能……”
梵色乍然打断我,“不是在画我吗?”
语气略嫌失落。
“啊?”
我反应过来,方才故意逗他,绘画时一直盯着他的脸,令梵色误会我在画他。
“有你啊!你看,虽然我们俩用背影入画,但你勉强能露出小半个侧脸,我可是将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勾勒完美,再且说了,画里我俩都在,不是更有意义嘛。”
梵色依旧不减失落之意。
“要是想让我画你的肖像,明日我便给你画,你想要多少张都成,只要不嫌我将你画丑便……”
梵色立即道:“一言为定。”
呃……
坑在这儿呢,原来是故意诈我。
……
过了许多日,山坡头的白茶花开了,梵色一早领我去赏花。我俩走累了,在不远处的乔木下歇脚。
我问:“咱们在这里几天了?”
梵色道:“一月有余。”
“都过去一月啦!”我惊道,不由感慨感慨,“这日子真是,忙得时间悄悄就过去了,原本还以为世外桃源里的生活都很逍遥快活呢,没想到每日要做的事那么繁琐,既要壹日叁食,又要诗情画意。”
“唔,壹日叁食?”梵色勾唇,微微一笑,“你漏算了零嘴、午间茶点和夜宵。”
我狡辩道:“是谁天天让我给他作画的,这个是很劳力伤神的好麽?”
“是是。”梵色思索一阵,“我弹琴给你听,以作报偿?”
我顿时被吸引,“你会弹琴!”
梵色略一凝神,掐诀念出咒语,眨眼间一架七弦古琴横空而出,随即被双手接住,梵色席地而坐,盘腿将古琴放于膝上。
我打量着古琴,疑道:“这琴十分眼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吧,是不是以前给我弹过?”
“嗯。”梵色一手随意拨弦,一手调试琴轸,“许久未用,我先调音,你等一等。”
我跟着蹲在一旁,目光被古琴上坠着的青铜流苏轸穗吸引。
这是一枚由两尾小鱼头尾相逐而成的青铜八卦图,我不由自主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