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吞下丹药,稍事调息面色稍缓之后,祝秦才又问起,“怎么强行破结界进来了?不是给了你通行魔界的玉牌吗?”
我定了定心神,满不在乎道:“九重天上一个小花仙喜欢,说玉牌上的花纹好看,就送她了。”
“我暂时无碍,你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
祝秦轻咳一声,慢吞吞道:“唔,素卿不在魔界。”
“那他去了何处?”我一掌拍在石桌上,“打量你这副形容,似乎知晓我因何而来。你也知道玉髓镯的事?”
祝秦道:“素卿下凡界办点事,交代我在此等你。你莫急,还记得之前素卿交给你镯子时,曾说了什么?”
我将掏出镯子,“他说……在里面存了一段记忆。”
他颔首道:“想必你定已入过玉髓镯幻境了。”
我抿唇不语。
祝秦拿起镯子,盯着其中飘荡的紫气,缓缓道:“素卿说,他造了一段往事,寻了一件好容器将其装入内,容器正是玉髓镯,而开启玉髓镯内里回忆的钥匙,则需这段回忆中主人的一滴精血,你在境中所看到的任何景象,皆为真实。”
我慢慢攥紧了拳头,“所以说我若还要再进去,只需再一滴血便成?”
祝秦点头,“是可以,但不建议。素卿造的玩意儿都挺邪煞的,稍微意志不稳就容易沦陷其中,而你现在受了重伤,贸然进入会加剧神识的损伤,没看到这缕紫气邪气腾腾的麽。”
话音刚落,随即皱眉,“嗯?这镯子是不是不久前有被破坏过的?”
我不答,反问道:“你,你们早就知道当初白梵渡无量劫的事……不对!这件事除了你和素卿,到底还有谁知道,为何只瞒我一人?”
祝秦告饶,“阿瑶哟,这件事最开始打算要隐瞒的可是白梵,我们总归是局外人,不便插手。况且,这等逆天改命之事,一来成功率微乎其微,二来其本意上就是要瞒过天命,岂可广而告之,就算有谁意识道了什么,也都会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
我点点头,“嗯,此话有理。”
祝秦面色沉痛,拿折扇敲了敲额头,“瞒了你这么多年,我对你不住。”
我转脸冷哼一声,“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着实让人寻不出纰漏来,你不肯说出还有谁知情,是不是怕到时候当了冤大头,知情者在我这边受迫害,转头再来找你茬吧?”
祝秦微微一顿,当即道:“尤央知道此事。”
……嗯!
我震惊道:“你说连我阿哥也知道了!”
祝秦点头,“没错,听说白梵遇事前还秘密找过他。”
“好哇!胳膊肘尽往外拐了!”我匪夷所思,“他不是一向跟白梵不对付,怎么连他也……”
“我奇怪着呢,你回去好好问他。”祝秦重新拿过我手中的素帕,将着帕子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尔后拿帕子包裹住我的左手,重新将玉髓镯推入手腕。
“这镯子是素卿专门造给你的,又装着你的往事,便由你留着罢,闲暇时还能回洪荒时代晃一圈,检讨检讨自己,想想洪荒那会儿你多活泼,还不凶人,唉……”
故作感怀,又是打趣又是叮嘱地道,“再有,你伤势不轻,离开魔界之后先去境玊宫找勾陈为你疗伤,仔细像宁兮那样留下病根便不美了。”
我缄默许久,“最后一个问题。白梵,是死是活?”
祝秦轻轻眨了眨眼皮,狭长而幽深的眸眼挑起笑意,“阿瑶,你心底里不是有答案了麽。”
……
再回九重天时,竟然生出些许恍如隔世的感悟,我不知道第几次叹了气,一路直达一十七天境玊宫。
境玊宫中依旧是高处不胜寒的清冷,我照例翻墙而入,一路走到正殿回廊处,才见到正在扫洒的菊生。
这孩子久不见生人,一见我便直接扔了手里的扫帚,十分热络殷勤招呼道:“菊生见过青女娘娘,娘娘又来看望帝君了,帝君他老人家正在后山丘上摘茶叶呢,娘娘且先在殿中吃茶,菊生这就去请帝君过来。”
快手快脚招呼完我坐下,就跑出去叫人了。
我倚在座上闭目小憩,不久便听到一阵步伐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睁眼正见一身衣着月白广袖服的勾陈身姿挺拔地立于我面前。
桃花眼里潋滟fēng_liú,笑容一如既往的和蔼骚包,一把折扇晃得起劲。
“小阿瑶,怎么气色如此差?”
我一脸嫌弃,“不是说采茶去了吗,还穿得这么骚包。”
私以为就勾陈这幅笑容,放在猥琐的怪老头身上也是妥帖恰当的,得亏这厮皮相生得好,做什么表情都不至于令人生厌。
勾陈满面春风道:“找勾陈哥哥何事?”
我悠悠吃了口茶,“噢,我找你……噗!”
话未说完,呕出口鲜血喷在了茶碗上,我瞥了眼手里盛满猩红的茶碗,满不在意地掷在桌边,擦擦嘴角,“找你治伤呢。”
勾陈立即收了折扇,捉住我的手搭脉,半刻后两指将封了我周身几个紧要穴道,简洁明了道:“去耳室。”
两人坐在耳室的蒲团上,勾陈拿出一个白玉针灸方盒,双手飞快变动扎针,之后输送灵力助我调息。
过了半日后勾陈才有空闲说话,拿了粒丹药给我喂下,凝眉道:“怎么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棘手的妖兽祸世啊,你这是打哪受的伤,一半经脉都被震断了,幸好丹田没有受太大的损害,否则就撑不到来境玊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