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灵即凡人俗称的山神,乃守护山岳的地仙。常言道五岳山神五百年一换,守山灵多因山脉灵气集结而生,五百年期满后,或得道飞升,或化归天地。
“正是疑在这点。寻常的守山灵修为并不高,但那只山灵湮灭之际,我观他身上散出的灵光十分强大,联想到先前长蛇忽然暴动作乱,有可能是守山灵煽动所致,再借法来提升自身的修为,以此谋得飞升。”
“既这般,你诛杀他便不算犯罪业了。”
“但难就难在,无论是守山灵还是长蛇,已经全部死无对证了,这事论来论去拖延至今,最后下了这道天罚,权当囫囵应付过去。”
“唔,也算个法子,日子定了吗?”
“一月后。”梵色边说着边伸手,摘掉我发上的杏花蕊,指尖勾动步摇,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再有一月我便要与你俩分开了,能否这一月过来四梵宫小住?”
我抚了发髻,低头去看狐狸崽,“你与阿玄聚少离多,这一月是该让你们好好团圆。”
梵色却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不是。”
不是?
“嗯?你是想让我也去四梵宫。”我缓过神,“不行!不去。”
“为何不去?”
“为何要去?”
梵色抿唇看着我,黝黑眸色蓄着清浅的笑意,抬手去摸狐狸崽的肩膀。
这小崽子见风使舵,手臂环住我的双腿,“娘亲,阿玄想让娘亲跟阿玄一起去父亲的宫邸。”
我面无表情道:“你别跟你父君一道框我。”
狐狸崽却抱得更紧了,身后的九尾忽然暴涨,刮起一阵杏花雨,九条尾巴团团将我包拢住。
“放开!你这是想招我生气不成!”
意欲挣脱,又不忍发强力惊吓阿玄,竟被他牵制得死死的!
狐狸崽继续撒娇,“娘亲,不过一月而已,你就答应阿玄嘛,若阿玄一人随父君去,阿玄会一直念想娘亲,会住不惯的。”
我抱着满怀的毛绒,灵台被狐狸崽磨得昏头涨脑,在理智与打脸两边打转,最后丢盔弃甲。
“成成!去。”
……莲华宫内,此刻宾客已散去大半,阿哥正与花苏在偏殿休憩,留嬅羞嬅晓姊妹在外。
阿哥显然吃酒上头了,浑身熏着酒气,好在语气神态尚算利索,一见我领着阿玄过来,随即招手,醉眼迷蒙地道:“阿瑶!过来……大外甥,过来过来!”
刚踱近,阿哥便捻起我一诀衣摆,嫌弃盯着纱绢上的污渍,一面用清洁术化净,一面数落,“咦——谁家的姑娘这般不重洁净。”
方才爬上杏花树杈上小坐了一会儿,应当是那时候蹭上的树脂花泥之类。
我痛惜,反啐道:“也不知道小时候天天带我滚泥坑的人是谁,如今一把年纪了才在这瞎讲究。”
“你来得不巧了,白泽和银灵子那崽子刚走。”
花苏正在一旁给阿哥煮茶,闻言皱眉数落道:“那还不是你非抓着白泽要他吃酒,你呀,宴上宾客那般多,也不知忌讳着点。”
白泽不善酒乃是件极隐晦的秘密,只有数位相交的旧识知晓此事,早年间白泽连银灵子瞒着。
洪荒时上战场屠戮血拼,是十分忌讳被敌方探知弱点的。
强者对决胜败本就在于分毫之差,若被敌方拿捏住弱点,必定溃败无疑。
所以白泽惯不喜赴宴,盖因宴上酒气缭绕。若实在推不掉的,届时也会屏息,用龟息术法吐纳。
阿哥却觉十分好笑,拍着大腿直乐道:“那厮一听我要灌他酒,马不停蹄便遁了,诶诶!你说他滴酒不沾,简直损失掉了人生一半的乐趣!”
要说阿哥的酒量与白泽的酒量那真是天差地别,一个巨能喝,一个闻都不能闻。
别看阿哥现在一副半醉不醉的模样,不过是他懒得清醒罢了,否则宴上的那些个花蜜调成的酒万万醉不了他。
“你成心的吧,为难白泽好顺带挤走亮亮君。”我将揭穿他的阴谋,转而想起来这儿的目的,“喔,我是来同你辞行的。我和阿玄打算去遗桑谷。”
阿哥不满意了,“去遗桑谷做什么?”
阿玄攥着我的手,闻言扭头疑道:“娘亲,我们……”
我手疾眼快揽住狐狸崽的脖子,借长袖的遮掩之下捂着他的嘴巴,面不改色道:“阿玄的功课一直由白泽在带,自然是去银灵子那儿比较有益。”
啪嗒!
花苏动作一错,手下瓷杯发出清响的碰撞声,我连忙冲他猛使眼色。
花苏轻咳两声,意有所指地道:“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这两日会留宿蓬莱,都已叮嘱嬅羞备好了厢房,没曾想你这般匆忙。”
本帝姬冲他心虚一笑。
好在阿哥没察觉,依旧一脸不爽,抱怨道:“那也不急于一时。”
“非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你看阿玄小小年纪便如此进退得宜,举止谈吐从容有礼,全要归功白泽。”
阿哥嗤之以鼻,“养成个小正经,有什么好。”
我皮笑肉不笑,扬起下巴挑衅道:“老子就喜欢小正经。”
比你这老不正经讨喜多了。哪位当娘的不喜欢这样聪明又窝心的孩子,得亏没交给阿哥养。
阿哥正坐而起,叉着腰据理力争,“凭你这话就没良心了!自你降世起,为兄苦心劳力,是衣不解带养了你数百年,若无我,哪来如今你这般的如花似玉无法无天……”
我将抱起狐狸崽,扭头便走。
狐狸崽嘴巴得空,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