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季云司轻声喃道。
“是的,昨日陛下梦魇,醒来之后便开始周身凉,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因此派人前来圣殿召大祭司觐见。”巫女神色凝重地回答道。
“梦魇……有没有说是梦见了什么东西?”
巫女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并没有告诉雪云,陛下只说他好像被什么邪祟之物缠上了,希望祭司大人赶紧进宫一趟。”
季云司垂眸沉吟片刻,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就带我去宫中。”
那个名为雪云的巫女颔,应道:“遵命。”。
临出门前,季云司从腰间摘下了一只色泽通透的白玉叶片递给薛齐。
他对薛齐说道:“你可以先在圣殿中等我回来,唔……北方祭坛阴气比较重,你不要靠近那里,除此之外,圣殿各处你都可以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圣殿侍者便是。”
季云司跟随巫女离开后,薛齐回到自己的桌前,把玩着手中这枚做工精致的白玉叶片。
叶片栩栩如生,背面纹路清晰。翻过来,只见小小的叶子正面,刻画着一只有着圆圆的琉璃珠。
只是这琉璃珠中间缺了一个空,导致它看上去不像琉璃珠,反倒有点像一只眼睛。
收起白玉叶片,薛齐推开了房门。
他现在想要出去走走。
“大人。”
门口有人侯着,见薛齐出来,立即上前去,“大人想要去什么地方,属下愿意为您领路”
看样子是季云司的吩咐。
薛齐站在原地看他许久,想了想,笑道:“不需要你为我领路,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
…
进入寝宫之后,巫女便退了下去。
季云司站在修砌得典雅奢华的寝宫门口。
不远处,是一脸倦容、神情颓败的昶帝,向来一丝不苟的丝凌乱地披散在他的身后,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昶帝猛地抬起了头,在看见季云司的之后,眼底微光闪动激动地喊了一声,“云司。”
“陛下。”季云司上前两步,在离昶帝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微微低道:“抱歉,臣来迟了。”
态度温润,却足够疏离。
早已经习惯了眼前白衣祭司的态度,昶帝虽然心中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低下头伸出手撑抚住了自己的脸,道:“我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阿蛮。二十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她。”
“梦里面,她还是穿着那件高贵漂亮的白色祭袍,坐在铁索做成的秋千上,一边荡,一边笑着说要我上去跟她玩……可是,可是我都长大了啊!
她还在唱歌,唱那祭司时吟唱的歌,她一直在问我,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问我她的云司在哪里……”
说到这里,昶帝的目光变得惊悚,仿佛那人就在他的面前,他扯住季云司的衣袖,颤抖着声线继续道:“后来她跳下秋千了,一步一步逼近我,漂亮的脸蛋陡然变得恶毒,她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要逃,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她掐着我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诅咒着我,她说她要我和圣殿里的那群人都不得好死!云司,怎么办,她要杀了我们!”
季云司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前方年轻的帝王开始像个孩子般忍不住颤抖和哭泣,才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就像小时候那样。
“云司,她回来了,昨天,昨天夜里她回来找我们了!”
昶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昨天夜里的经历让他的心绪几乎崩溃。
所有一切有关阿蛮的事情,是他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那段经历就像是场噩梦。
“陛下,您太累了,这些都不是真的。”
季云司的青白苍瘦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昶帝的头,声音温柔低沉,似乎带着催眠般的蛊惑。
“好好地睡一觉,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昶帝心神一阵恍惚,他抬起头,想要告诉温柔的白衣祭司昨夜大殿中所生的的事情,迫切地想要证明不是自己太累、想太多,而是阿蛮真的回来了……然而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看着昶帝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季云司温和的脸上笑容骤然消失,面无表情伫立在原地。
他收回手,默默思索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寝宫门口,媞妃站在那儿等候着,见季云司出来,条件反射性地垂了垂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止住了行礼的动作,焦急道:“祭司大人,王上他怎么样了?”
季云司微微弯身行了一礼,回道:“媞妃不必担心,陛下昨日狩猎归来,也许是太累才会导致梦魇,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闻言,媞妃松了口气,“陛下没事,那就好。”
“臣告退。”
依旧是清冽温润的嗓音,很平常的一句话,媞妃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不由得心下一惊,收敛起心中纷乱的思绪。
季云司没有再考虑媞妃的心理,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雪白的宽大祭袍衬得他的身形越地瘦削,长长的袍子下摆拖在地上,如墨般的黑色长从白衣祭司挺直的脊背倾泻而下,逶迤落在镶着金丝边的祭袍上,随着白衣祭司的步子往前游弋。
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
季云司离开,媞妃却并没有立即进入寝宫,而且站在门口,看着季云司渐渐远去的背影。
其实,本不需要人的带领,大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