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宁有些恼羞成怒,“对,本宫不过是在试你罢了!竟不想你不把我姐弟二人放在眼里!拓跋彦,你母亲就在潘王帐中,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死,也会拉着你们拓跋家的垫背!”
潘王已在长安十里外安营扎寨,她输不起,思来想去,只有让拓跋彦救自己人,他才会不得不救啊。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拓跋彦还是看穿了她的计划。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拓跋彦再如何厉害,也只看到这一步就停了。
拓跋彦轻笑一声,语气凛然却让人琢磨不清态度:“公主是君,本将是臣。无君便无臣,保护你们姐弟二人,臣义不容辞。公主请回罢。”
薇宁不知这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可既然人家对她下了逐客令,若再逗留,怕要惹笑话了。父皇果然没说错,拓跋彦,终究不是自己人。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将军可不能食言!”薇宁说道。
“立个字据?”拓跋彦冷哼一声,斜乜了眼薇宁道。
“这倒不必了。只是你弟弟与我皇弟年龄相差无几,玩得甚好,分都分不开,这两日吃住都在一起。登基大典,我就抱着你弟弟观礼,礼毕,我再亲自送回将军府。”
说完这么一通话,正厅里进了一个婢女,那婢女帮薇宁穿好斗篷后,薇宁要走。可走前,薇宁却说了这么一番话:
“将军,本宫要送你一个人。”
拓跋彦狐疑地看着薇宁,她要干什么?送美人?难不成要以身相许?
“臣说到做到,至于送人,就不用了。夜已深,公主快回吧。”拓跋彦说服自己不好奇,脱口而出了往常一样的回答。
薇宁不说一句,带着婢女离开,门未关上,拓跋彦就看着自己的母亲从门外走来。
“娘?”拓跋彦前进了几步扶住了老夫人,心下觉得奇怪,公主不是说将母亲送到潘王帐中吗?她是真的在试探自己?
“彦儿,回得晚了,还劳烦公主亲自送出宫来,公主真是不错呀。去!去送送公主!”老夫人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当过人质的痕迹。
拓跋彦看着薇宁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却留下他无尽的愧疚。所以安抚好老夫人回去休息后,他便换上戎装趁夜出发。
登基这日,大雪纷飞。文武百官搓着手、缩着脖子前来观礼。从宫门进入广场的百官还没来得及踏湿青石板,雪纷纷扬扬便又覆上一层薄被。
这样的天儿,一人走路已是吃力,更何况薇宁一身繁重宫裝,身上再挂一个,简直是……雪上加霜。可怎么办呢,今天是宝儿的可不是皇弟,而是身上抱着的这个小拖把。薇宁气喘吁吁地停下,努力平息喘气,呵出热气团团。
“公主姐姐,我当真那么重吗?可是,哥哥说我不重。”糯糯的声音传来,这个孩子明明和拓跋彦五分像,薇宁却喜欢得不得了。
听小拖把这么一说,薇宁无奈一笑:“是姐姐力气小,小拓跋不重,刚刚好。”
“哥哥何在?”小拖把垂头玩着手指头说道。
薇宁实在抱不动,身旁的公公将拓跋真接了过去。
薇宁暗松了口气,“你哥哥就快来了,小拓跋,这是纯儿哥哥目前最重要的时刻,咱们俩啊,一同为纯儿见证,好不好?”
亏得拓跋真还听薇宁的话,否则事情可就难办了。
一行人走到大广场的尽头,仰视着巍峨磅礴的含元殿,宫殿高站三台之上,如展翅欲飞的凤,气势直上云霄。
薇宁刚进到殿内,就远远看到小皇帝安坐在龙椅上冲她甜笑。今日的纯儿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明黄的衣裳上有着盘龙祥瑞,金麟映着光煜煜生辉,抬眼看去,他头顶的善翼帽上,金线绣制的游龙也栩栩如生。
薇宁刚想示意小皇帝身旁的田总管可以开始大典,身后却传来一道洪亮笑声。
是潘王!他还是来了。难道是拓跋彦背叛了她?
薇宁脑子“轰”地一声嗡嗡直响。若拓跋彦背叛她,那今日薇宁和皇弟,是非死不可了。
贺原看了眼薇宁,手把在刀鞘上随时备战。薇宁紧握双拳,将自己所有的不安都转到广袖下微颤的双拳。她尽了最大的力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随后向贺原回一笑,让他淡定。
还能怎么办呢?贺统领对抗潘王八万大军,就是在以卵击石!
薇宁站了出来,对着台下那肥头大耳的潘王说道:“今日是皇弟的登基大典,皇叔,你来晚了。”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让人不寒而颤。潘王也十分镇定,令薇宁看不出什么来。
“皇侄大喜,本王没有不来的道理。只是大雪漫漫,又加上路途遥远,皇叔就来得晚了。”
事已至此,就只能顺其自然了。薇宁笑笑,顿了一顿才说道:“那就请皇叔归位,吉时已到,大典,不要误了才好。”
“慢着!”潘王正了神色大喝一声。
冬日天寒,多穿几件潘王就显得十分臃肿,这么一来,动作也迟缓也许多。说那话的时候薇宁正欲返身归位,赫然听到那么一声,又侧回半个身子紧盯着他。
“皇叔就这么一位侄儿,这一路来,皇叔一直在想,要给皇侄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皇叔,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小皇帝什么不懂,冲潘王说了这么一句道。
“对!圣上英明!本王就想着,将自己献上以表忠诚!本王的忠诚,就是给皇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