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要动手了?”先麟忙向女儿那边飞去,仅凭这一个猜测,仅仅是从罗睺的话里分析出来的一个真假不明的意义,就立刻去护住庆麟。
祖龙表示他看呆了,说好的咱仨后面包抄呢?怎么就剩俩了呢?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好基友曾经一被窝儿吗!
罗睺嘴角再次上扬,黑袍随风翻动,砂砾不停被卷入袍子卷过的缝隙中。
发丝被墨浸染,在苍茫中挥洒。他看上去不像魔祖,倒像尊掌管黑夜的神灵,世间黑暗无光,就是他正降临四方!
江蓠本能察觉不对,罗睺之前根本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忽然就说了这样一番暗含杀机的话……是为了打心理战!
她赶紧大喊:“别离开!有危险!”
但已经来不及了。先麟前脚刚到庆麟身边,正准备留个术法将女儿护得天衣无缝。
可还没等他站稳,罗睺诡异的笑脸就闪现在他面前。
先麟瞳孔骤缩,快速出手,一把将庆麟推向远处。力道之大,迫使庆麟神识一晃。
紧接着,他被迫后退数步,最后一步用力一蹬地面,尘土在脚底飞转,地面像被挖了个天坑,深深凹陷。他借着反作用力向远方闪去。
只要有一秒,有一瞬的空闲,都足以他摆脱困境。
可罗睺不给他机会。
一个逃命,一个穷追不舍,他们速度极快,快到让旁边人干着急,却没办法靠近伸以援手。
先麟气喘吁吁。
这罗睺哪里是魔祖?分明是鬼魅!
神出鬼没的,却偏偏自己每次刚落脚,就被追上。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先麟相信,只等他体力耗尽便必死无疑!
现在知道了,罗睺是要将自己等人逐一击破。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明明有实力足够碾压他们,却谨慎得不得了的人!这类人,是朋友,便是值得庆幸的事,若作敌人,必要他整日整夜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终于明白了,为何罗睺言行矛盾,看似要出手,实则风平浪静。看似沉寂,内里波涛汹涌。原来都是在迷惑他们,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逼他们忍耐不住,逼他们出手,然后,又上演一出心理战,将三军逐一击溃!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罗睺在追他的同时,顺手祭出各种绝阵,顺手就将龙族除族长外一网打尽。
祖龙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击垮。他不敢相信,多年来的手下族人们竟然死绝,没有一线生机。
他看着龙子龙孙在眼底化成灰,一点点消散在空中。这感觉,就好像南柯一梦,梦醒后万事成空。
偌大的龙族就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再控制不住情绪,祖龙红着眼眶呆滞许久,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是要打败罗睺吗?可就算罗睺身陨道消,他子民的惨死,他的怨恨愤怒难道随着罗睺的死就一笔勾销吗?
洪荒又开始哭泣,及时雨从东边下到西边,现在直接浇在他身体里,淹没了眼睛,淹没了口鼻,淹没了此间喧嚣百态,最后淹没了他的性命。
不可置信,祖龙重重跌在地上,激扬起百丈风尘。
他的故事仿佛随之倒塌。
江蓠一下子愣住,任由别人自顾自地疯狂。
魔祖果真杀伐证道。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必须得收割生命,像挖个万人坑一样才证得?
不是天道,不是大道,原是魔道!
魔道!
曹林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想象着彼此都只是一缕神识,那时候,还都飘荡在盘古身体里,可以遮风避雨,何必受这些罪,何必吃这些苦。
龙族这个庞然大物一夕间倾塌,就连初凤都看不下去。
初凤悄悄潜到祖龙身旁,俯身下去,右手从袖口抽出,皱着眉,强忍着不适,释出一道光束,照在祖龙身体上。
他在试探祖龙是生是死。
不到片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祖龙无事,只是悲伤过度。
可这个结果却不能让他放下心来。
看祖龙这个样子,是称不上战斗力了。
罗睺打算故技重施,初凤看见他小幅度地往凤族那边布了阵。
初凤忽然恐惧起来,害怕自己像祖龙一样,如同一具僵硬的尸体,无知无觉。
可他无能为力,阵法威力他见识过了,就算知道了罗睺使坏,他也阻止不了。
“枉我自诩凤族之首,风雨来袭,我竟无能为力!九沥身亡,我竟无能为力!族之将灭,我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初凤无助地高声咆哮,幻化出原形,一只失了光泽的凤凰,如同野鸡一般歇斯里底地狠命冲向罗睺。
他像一支箭,像一颗燃烧生命的彗星,只知道与敌人同归于尽。
罗睺也被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气势给吓到。
他不自觉地分了心,这给先麟提供了一个生的机会。
先麟抓住这仅存的缝隙,拼尽全力,化出原形,配合着初凤反过来,不要命的冲向罗睺。
与此同时,江蓠与曹林争分夺秒地施法,争取定住罗睺,哪怕一瞬。
他们配合默契,宛若几千年前就一致对敌!
四个人加上庆麟和麒麟族剩下的强者,硬生生拖住罗睺,叫罗睺动弹不得。
这次是真真正正地齐心协力。
如果有幸活着回去,便休战吧,一切都休住罢。
他们互不干扰地享受没有恐惧,没有后怕的日子,再也不让战争惊扰乐土……
顼阳在水境外面无表情,镜中一切都向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