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婆子站得离马车很近,听了郑若男的话,忽然扑过去抓李菡瑶的手,想要擒贼先擒王。
风雨雷电一齐出手制住她。
“快救姑娘!”
其他婆子尖叫。
白虎王府的护卫杀过来。
凌寒立即挡住他们。
李菡瑶指着两个婆子命令道:“把她们绑起来,带走!还有这四个丫鬟,也带走伺候郑姑娘。其他人喂药!”
风儿脆声道:“是。”
遂将乳母护卫都喂了药。
郑若男答应追随李菡瑶,令李菡瑶精神倍增,当下命令车队在前方官道转折,向南拐去。进入一个叫做云池的小镇,镇子的头一家便是客栈,门楣上挂一粗糙匾额,几个字长手长脚:京城客栈,众人看后发笑。
雷儿笑道:“这东家真敢起。”
李菡瑶探头一瞧,也笑道:“人家没错啊,挨着京城边上就叫京城客栈,没错!”
众人更笑不停。
客栈的门帘掀开,一戴风帽、裹着皮袄的男人哈着腰跑出来,陪着笑脸问“客官要住店?”
他目光向车队一扫——
哎哟,这么多马车!
这可是大客商!
皮袄男人激动了。
李菡瑶吩咐胡清风,将马车赶入客栈寄存,只要了两间房,各人整顿换装后,骑上马呼啸而去。
皮袄男人心痛客源流失,又自我安慰:好歹还要了两间房,还有客人呢。
郑若男的乳母和护卫被留在房间内,三个时辰后醒来,发现姑娘真被李菡瑶掳走了。
李菡瑶等人继续往南行,约莫行了两里地,便有留在城外的兄弟接应,然后兵分两路。
胡清风带着藤甲军向西,前往铜岭山,大靖火器研制中心就在铜岭山中,也是他们的目标。
李菡瑶则再次改装,带着两女上了早备好的马车——马普通、马车也极普通,赶车的兄弟是个农家少年,后面只有风雨雷电几人跟着,看上去,就像小有田产的乡下富户的女眷刚从前方普华寺上香回来。
如此费心改装,也是无奈。
因为京城跟江南无法比。
在江南,李家在湖州、临湖州、徽州三地各府县都置办了产业,或是商铺,或是宅院,或是田庄,甚至一处小小的杂货铺等,经营年深日久,构成了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无论做什么都十分迅捷安全,且隐蔽。
而在京城就不行了,李家在这边毫无根基,虽然李菡瑶这次来也费了些手段,令人在内城和外城,以及京城周边郊外都新购置了宅子和庄子,但她不敢轻易动用,因为一旦露了行藏,官府顺藤摸瓜追查起来太容易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来路驶去。
忽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赶车的少年忙将马车向右边靠。
车内,火凰滢和郑若男都紧张极了,李菡瑶却很镇定,将车窗的帘子掀开一点点,透过玻璃向车后瞄去。
只见一队全副铠甲的骑兵疾驰而来,约莫有两百人,打头的将领白面如玉,年不过三十岁,虽是武将,气质却十分文雅俊逸。他身后竖着一杆大旗,上面以金线绣了个“郑”字,并有白虎的纹绣。这是……
李菡瑶第一反应便是侧首看郑若男,果然,换了一身丫鬟装束的郑姑娘也看清了外面的旗帜,神情呆滞,唯有嘴唇哆嗦,喃喃道:“爹爹!……”
李菡瑶忙又将目光转向外面,惊叹道:“原来白虎王长这个样。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郑若男被她吸引了,戒备地问:“哪个样?”
李菡瑶盯着疾奔而来的白虎王评判道:“不像是武将,倒像是文臣,儒雅、俊逸,跟我爹爹一样丰神如玉。嗯,比我爹爹还年轻,瞧着还没三十岁呢。”
郑若男立即高兴了,“我爹爹三十多了呢!”
她浑不知自己被转移了心神。刚才一刹那感觉惊慌、害怕、内疚,不知该不该下车跟父亲回去,被李菡瑶这么一打岔,白虎王郑基已经疾驰而来。
看着那熟悉的面容,郑若男自豪又激动:父亲是她心中的天神,也是她最濡慕的亲人。
母亲说,“初见他如神祇”。
这是一段辛酸的隐秘。
当年她母亲明面上是誉亲王府的郡主,其实身世很不堪:先是被当做先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养在誉亲王膝下,后来白虎王林啸天谋反事败,暴露了她母亲不是皇家血脉,而是反贼林啸天的女儿。母亲被打入尘埃。先帝设下一个陷阱,来诱捕林啸天的次子,陷阱中的诱饵就是母亲。就在母亲绝望的时候,父亲出现了,犹如天降神祇,救了母亲,也娶了母亲。两个仇家的后代结成了夫妻。
郑若男对那些隐秘的过往并不感兴趣,她只知道父母很恩爱,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真正的男女之爱。母亲十分爱父亲,爱到见不得他膝下无子,帮他纳妾。父亲却不愿意,实在推拒不得,只收了个姿色平常的丫头。
白虎王郑基疾驰而来,擦着马车一晃而过,又疾驰而去,转瞬间,连背影也被身后的亲卫挡住。
郑若男醒过神来,拍着窗户叫“爹爹!爹爹!”
火凰滢急忙捉住她手。
郑若男眼泪下来了,嚷道:“我要下去!”
火凰滢:“……”
出尔反尔的姑娘!
她才不容许郑若男反悔呢,柔声道:“来不及了。”
郑若男哭丧着脸道:“爹爹回家不见我,要急死了。”她真的后悔了,悔不该害父母担忧。此刻她看李菡瑶和火凰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