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非急忙四下张望——
机关门呢?
西墙的书架稳稳当当地靠墙竖立,并未向两侧移动半分,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机关门。
霍非忙看向王壑。
王壑正低头盯着地下。
霍非顺着他视线一看,只见他脚边露出一四方四正的洞口,一道石阶向下延伸;石阶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将地道照得一览无余。
霍非喃喃道:“找到了!”
王壑道:“走!”
说着抬脚欲行。
霍非一把扯住他,道:“让本将军先下。”说罢招呼手下禁军,跟着王壑下了地道。
一行人刚下到地底,就听见前方传来“救命”的哭喊,听声音似乎是个孩子,本来声音是越来越近的,后来不知为何又渐渐远去,声音越来越小了。
王壑与霍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脚步向前飞奔,王壑衣袂飘飘,霍非步履矫健。
拐了个弯,地道变直,前方视野清晰了,就见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向通道深处飞奔,一边跑一边哭喊“救命”。
王壑心头不详,也跑起来。
霍非紧紧护在他身边。
随着他们渐渐深入,原本冷寂的通道越来越暖和,更有“轰、轰”闷雷声传来,且越来越响。
他们正接近坍塌中的第三工坊!
前方通道分岔,一左一右。
王壑略一打量,便拐入左边通道,正是那小身影逃命的方向,右边通道应该是通向第三工坊的,里面正在爆炸和燃烧,因出口封闭了,火势没有蔓延到这来。
忽然,前面的小身影又折回头,向他们奔来,依然哭喊“救命”。王壑便看清了: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眉眼甚为精致,满眼惊惶、满脸泪水,飞奔而来。
旁边伏着一具带血的尸体,看装束像工坊里的工匠,男童不慎被尸体绊倒,吓得凄厉惨叫,连滚带爬要逃离。
忽然他看见王壑等人,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芒,不顾一切大喊“救命!放我出去——”
这孩子是泽熙!
王壑想起周惟安的话,立即确定这男童的身份,同时心一沉:泽熙被丢在这里,那假钦差呢?
转眼间,他们来到泽熙面前。
霍非的亲卫抢上前扶起男童。
王壑神情严峻,问:“你是泽熙?”
泽熙瑟缩点头道“是、是”,不复初见时的惊喜,眼中多了些探究、防备和害怕,仿佛不知他们什么身份,是敌是友,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王壑再问:“崔华呢?”
泽熙转身,抬起小手指向通道那一头——那里有道机关门,墙壁上雕刻着八卦图——哽咽道:“跑……跑了……”
王壑心沉入谷底,再问:“假钦差呢,你可曾见过?”
泽熙又转了半个身子,指向右边通道,满眼恐惧,哆嗦道:“在、在里面……炸、炸了……”
王壑与霍非同时看向右方。
他们来晚了!
这结果,出乎意料,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那“假钦差”若能打开出口的机关门,定然早就离开了,怎会滞留一天一夜,等崔华来了才走?
定是她破不开出口机关,陷在这里进退两难,待崔华逃进来,她不敌崔华人多势众,遂与那些工匠一同遭难。
想到那个跟他在棋盘上争斗了两天不分胜负的灵动少女,想到她排布棋局鬼神莫测的手段,王壑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随即“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引燃了体内怒火,就像隔壁第三工坊的大火熊熊燃烧。
内心爆炸,外表却冷静。
这时候,他不能狂躁。
他抬脚欲向第三工坊走。
霍非一把拽住他,严厉道:“你想干什么?”
王壑艰难道:“我去瞧瞧。”
瞧瞧里面可有生还的人。
霍非震惊道:“你疯了!都炸成这样,怎会还有活人?”
王壑固执地扭头望着第三工坊方向。他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然想到那个在棋盘上跟他争霸天下的灵动少女,前进固然难,后退也难;还有,“李菡瑶”若知道最得力的大丫鬟遇难,会多么伤心,他若早来一刻就好了。
霍非一手拽着王壑,一面问泽熙当时情况。
泽熙说,崔华杀了假钦差,然后点燃了火油,再封了西门,然后顺着密道逃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话绝了王壑的希望。
他满目凛然,先对霍非道:“快派人回禀王爷,调兵去基地以西拦截,封锁十里山区!”说完飞奔向通道那一头,要破开机关门,追杀崔华!
只有杀了崔华,才能泄恨。
霍非急忙下令。
亲卫领命而去。
霍非叫泽熙“你过来。”带着他来到王壑身后。
王壑两眼盯着墙壁上的石雕八卦图,头也不回地问泽熙“崔华跑了多长时候了?”
泽熙哭道:“好久了!”
好久是多久?
霍非换了个方式问:“爆炸开始后走的?”
泽熙道:“嗯嗯。”
王壑没有再问话,凝神盯着八卦图思索。
霍非不敢打搅他,指望他快些破开这机关,否则崔华逃远了,可就追不回来了。
这时,赵朝宗带着手下赶来,一路觉得越来越热,很快便明白是第三工坊爆炸燃烧的威力,又惊又恨,痛骂道:“崔华这狗贼,把工坊都炸了!”
泽熙小嘴抿了抿,垂眸。
——崔华是冤枉的!
赵朝宗跑到跟前,嚷嚷问“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