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原来太极八卦图的机括就是母亲的官印,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愉悦道:“母亲深谋远虑,我做儿子的拍马难及。”
安皇后扬声大笑,道:“梁心铭深谋远虑,就是没想到她儿子居然会造反!想当年,她诛左相、平叛乱,以裙钗之身科举入仕,将天下男人都压了一头,何等威风!连死都轰轰烈烈的,拉了我安国十万将士陪葬;谁知死后,儿子居然起兵造反,把她一生的名节都毁了。
“真真叫人想不到。
“王壑——”
她提名叫道:“本宫今天很高兴,并非因为即将收复大靖、统一天下,这不算什么,而是因为你——能看到梁心铭的儿子谋反叛乱,并代表秦氏皇族平定这叛乱,本宫心怀大悦!二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她一反刚才的从容淡定,神情志得意满,言语尖刻,毫不掩饰自己对梁心铭落到如此下场的幸灾乐祸,然不知为何,她没提王壑的父亲王亨一个字。
王壑明知她故意激怒自己,也当即把脸一沉;又见她嚣张地笑着,脚下却连迈了两步,靠近了长条书案,随着她移动,那些安军也往前逼近两步,猜她的用心:一是想动书案上的官印,二是要寻机擒拿他。
他也正想有所行动,便冷笑道:“我母亲的智慧,你便穷尽一生,也难赶上她万分之一。”一面说,一面不顾梁朝云阻拦,扒开赵晞,走上前来。
安皇后见状暗喜。
两人都盯着那官印。
赵晞等人也逼近一步。
双方将士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轰雷般的震动再次从头顶传递下来,安皇后那方人虽然疑惑,却并不慌张,横竖来的肯定是他们的人,有什么可慌的?然王壑竟也隐隐兴奋。
安皇后冲王壑微笑着。
王壑也笑,意味深长。
安皇后柔声道:“贤侄别担心,本宫不会杀你的。本宫怎会残害故人之子呢。”
王壑道:“小子却想杀你呢。”
安皇后像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很敢兴趣地追问道:“哦,你要如何杀本宫呢?”
王壑笑道:“娘娘不妨猜猜看?”
安皇后:“……”
王壑的表现令她很不快。怎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少年一样,表现冲动些,神情悲愤些,狂怒些,让她痛痛快快地享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成功喜悦?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安军狂奔进来,满眼的惊慌,不到近前便扑跪在地,回禀道:“禀皇后娘娘,皇上大军进关了……”
安皇后背对着他,没看见他的眼神,因此并不以为意,依然盯着王壑,头也不回地笑问:“哦,这么快?”口气有些自得,却并不自大自傲。
安军也都一动未动。
梁朝云等人都有些心慌,感觉心上压着一块大石般沉甸甸的——这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王壑却出奇地冷静。
不,也不是冷静。
是兴奋!
他眼底透着兴奋的冷芒。
但他拼命压制着。
众人都被回话的安军吸引,所以没发现他的异常。
来人见安皇后不以为意,又急又怕,觉得自己回禀不清楚,才没让皇后听明白,急忙快速、高声补充道:“……娘娘,皇上在半路被朱雀王挟持了。皇上不顾自身安危,令大军速速赶来剿灭叛军……”
安皇后霍然回头,“你说什么?!”
她满眼不可置信。
不但安皇后,所有人都震惊。这一刻,屋里的人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住了。
独王壑清醒着,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探向书案上梁心铭的官印,仿佛要拿官印似得。
安皇后眼角余光瞥见,厉声喝道:“拦住他!”跟着又叫“砸了它!”然后又喊“抓活的!”
她心念电转,连下命令。
她先以为王壑要抢那官印,急命人阻拦,及至安军出手阻拦,赵晞等人也纷纷还击,她又唯恐有失,又命人砸了那官印,绝不让王壑得到母亲的遗物。
后又怕安军杀了王壑。她要活捉王壑,将他囚禁一生,以报对梁心铭的仇恨;且把王壑掌控在手里,便等于将王氏一族拿捏住了;最后就是,安皇被朱雀王挟持,她便想活捉王壑,好去跟朱雀王交换安皇。
这一举三得,亏她想的快。
赵晞等人也以为王壑要抢官印,自然要帮他达成心愿,因此纷纷出手还击并抢夺。
双方一齐冲向书案。
一安军的武器是狼牙棒,他听了皇后命令,不管不顾地挥棒砸下去,正砸在官印上,就听“咔”一声,官印没碎,却陷了下去,嵌入桌面,仿佛下面有个坑。
王壑双目大亮——
机关启动了!
他心愿得逞,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一面急速后退,一面郎声笑道:“朱雀王真英雄!”又对赵晞等人挥手道“撤!”率先转身,朝大插屏后奔去。
安皇后则满脸骇然。
“拦住他!”她尖叫。
安军纷纷追击、阻拦。
赵晞扬手扔出一枚霹雳弹。
梁朝云则洒出一蓬毒烟。
老仆等人一齐还击、掩护王壑撤退,刹那间,地下书房内硝烟弥漫,枪声大作,并夹着刀剑光影,当场有四五人受伤,死了两个,也顾不得了。
安军死的更多。
他们既要保护安皇后,又要追击王壑等人,一片混乱中,大批安军涌进地底书房增援。
王壑没有退回原来密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