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伙计把宁儿制服了,听见刁二贵叫,急忙撒手。他再想不到,刁二贵会对付不了一个孩子,因此一路喊着“刁二爷”闯进茅厕,便闻见臭气熏天。
刁二贵在粪坑里“呜呜”叫。
伙计听见声音不对,忙朝粪坑里瞧。
就在他弯腰之际,李菡瑶在后面用刷便桶的竹刷子照他后庭使劲一捣。那竹刷子是将毛竹筒的一端劈成许多根细竹丝,方便刷洗器具。这么一捣,如同许多根尖刺扎在臀部,哪怕隔了两层衣裳,也痛痒不禁;更有几根戳中通泄糟粕之门户。那伙计猛将臀收紧,肚子往前一挺,站立不稳,竟是面朝下、栽进粪坑,将好不容易浮上来的刁二贵又给扑沉下去了。
刁二贵拼命挣扎,揪住伙计。
伙计刚掉下去,晕头转向。
刁二贵趁机倚靠着他想站起来。
一时间,茅坑底子被这两人翻腾起来,臭气熏天!
李菡瑶使劲闭住气,急忙拖过盖茅厕的厚木板,“哐”一声扣在粪池上,将好容易冒出头来的刁二贵脑壳顶打了正着,打得他眼冒金星,再次陷入浓稠的粪潭。
盖好盖子,李菡瑶还不放心,将什么便桶、草灰篓子,凡是茅厕里搁置的家伙什,都拖来压在木板上,防止这两人爬上来,正忙着,宁儿一瘸一拐地来了。
“墨竹!”宁儿惊喜地叫。
她以为李菡瑶凶多吉少呢。
李菡瑶道:“快,帮我把门口大石头搬进来!”
宁儿见姑娘这样急,也不问缘故,先跟她出去,两人将茅厕门口一块大石头抬进来。
宁儿不过十三四岁,李菡瑶才八岁,两个小姑娘抬着几十斤重的大石头,挣得俏脸通红,走路颤颤巍巍。
到茅厕内,才一弯腰,石头便滑落了,一声闷响,砸在木板上,差点没将木板砸穿。
刁二贵跟伙计这下可再也翻不上来了。
李菡瑶道:“快走!”
哎哟,可熏死她了!
晚上要好好洗洗才成。
哼,这个教训够他们终身难忘了吧?等再跟小姐姐碰见时,告诉小姐姐,小姐姐肯定笑死了。
主仆飞快朝抱厦跑去。
宁儿还问:“那两人呢?”
李菡瑶道:“粪坑里呀。”
宁儿:“……”
虽然灾民还在肆虐,但他们主要是抢财物,刁二贵被制服后,便没人针对李菡瑶了。所以,她们一路畅通无阻,迎面碰见王妈妈,正四顾凄厉喊“墨竹!”
李菡瑶吓一跳,忙道:“我在这。”
王妈妈一颗心重重落下,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后怕的哽咽不止,眼中滚下泪来。
李菡瑶仰脸道:“妈妈,我没事儿。”
王妈妈问:“那两个狗东西呢?”
李菡瑶道:“在粪坑里。”
王妈妈:“……”
她看向宁儿,以目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她问,李卓航满脸急色、疯一般从抱厦内跑出来,李卓望等人跟在后面,个个紧张。
李菡瑶忙喊:“老爷!”
李卓航停步,望着她,眼睛红了。
刚才那一会,他几乎以为要失去女儿了,觉得天塌地陷,若找不到李菡瑶,就要不顾一切跟灾民一块造反,杀去府衙了。现在看见女儿好好的站在面前,那一身的紧绷骤然松弛。一张一弛,他有些受不住,感到浑身虚软脱力,想哭。
李菡瑶放开王妈妈,跑过去。
“老爷!”她笑灿灿地抬头。
李卓航问:“那两个人呢?”
李菡瑶再次道:“在粪坑里。”
李卓航没惊讶,因为他根本没在意这回答,他只顾打量女儿可好好的,顺口吩咐李卓望“你去瞧瞧。”
李卓望答应一声,带两个人向茅厕走去。
李卓航这才和李菡瑶进屋。
刚才他说服众灾民,派了十几个人跟他进来查看并拿粮食,路上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灾民便告诉他如此这般。双方平心静气地分析后,都明白被奸人挑唆了。
李卓航道:“我不会怪大家。不过是为了一口吃的。你们想要粮食,都搬去好了。这些日子,我们铺子一直在施粥米,就当今晚全施了。不过,大家别像刚才那样闹,倘或闹出事来,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那在后面挑唆的人。”
这些灾民也曾在李菡瑶手下领过粥的,闻言既羞愧又感激,道:“老爷放心,我们不闹。老爷的善心,我们都记着,回头找到那捣鬼的人,绝不饶他。”
李卓航道:“往后谨慎些。今天是碰见我,倘若去别家闹,冲突起来,你们未必能讨了好。”
大家都道:“老爷说的很是。”
双方一路说话,朝内院来。
不到二门口,就听里面喧闹。
李卓航脸色大变,转身严厉道:“是你们的人!从后面进来了。你们快去劝住他们,若是伤人,我不会罢休!”他一瞬间便想到女儿身上,再无法淡然。
那些人也变色,忙都赶进来。
幸好李菡瑶没事。
李卓航问明事情经过,难掩愤怒,到堂上坐下后,先叫过墨文吩咐道:“你去,领他们到库房搬粮食。”
墨文墨武转身去了。
李卓航又叫阎掌柜到近前,低声吩咐:“你去找潘岳潘县丞。告诉他:刘知府官商勾结倒卖官粮的事已经捅破了,灾民暴动也已经发生。这么大的事,休想遮掩!他若不想被牵连,就别犯糊涂。想撇清干系、独善其身也是不行的,不如冒险赌一把,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