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无脸男们纷纷闪开,一个雄赳赳的家伙走了进来。与其他一袭薄衣的无脸男不同,它穿着一件黑色长袍,长袍上还有一个巨大红莲的刺绣。
它抬起头,扬起混沌的脸庞,“面对”着站在桌子上的地狱来客。
“卷你姥姥,老子跟你拼了!”地狱来客用满腔气力吼出一声,他直接跳下会议桌,朝红袍无脸男直袭过去!
我屏住呼吸,就见红袍面对冲过来的地狱来客,猛地伸出右臂,迎面一揽,直接单手卡住了地狱来客的喉咙。
“留你至此,正为今日!”红袍腹部发出阵阵声音。它略微一用力,就将地狱来客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地狱来客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已经无法呼吸了。红袍抬起左手,弯曲拇指,把四个手指伸直,“唰”的一下就刺进地狱来客的胸膛。
我眼看着一颗红色的心脏被活生生地揪出来,红袍的手腕一抖,将血淋淋的动脉拗断。地狱来客嘴里噗噗吐着血沫,他的手脚像有电流经过似的微微颤动着。
红袍腹部发出一阵快意的声音,它伸出一根血手指,用长长的指甲在地狱来客的额头上刻着什么,不用看我也能猜到那是两个什么字。
芦桥公园那场易容袭击,原来只是无脸男们的声东击西而已,它们真正的目标,就是地狱来客。
看来这群家伙心里明镜一样,它们明白,科学会背后的操纵者并非我那个堂兄,而是已经被仇恨搞得理智丧尽的地狱来客。
所以它们的主力都来到了围仙镇的干果厂,而这个穿着红袍的家伙则亲自动手,结果了地狱来客的性命。
科学会的会众们已经被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吓得心肝俱裂,他们纷纷跪在地上,祈求红袍放过自己。不过它显然对他们不感兴趣,它只是将地狱来客的尸体团成一团,然后抛给另外两个无脸男,掉头就朝会议室外面走去。
我跟沈喻也躲在一个角落里,沈喻小心地用窗帘挡在前面。我们隔着帘缝儿,看无脸男撤出屋子,并没想伤及无辜的意思,总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但红袍刚迈出屋门,忽然又停住脚步,转身折了回来。
“躬成十恶之典,几忘此间尚有异人哉!”它嗡嗡发出腹语,径直就朝我和沈喻容身的地方走来。
此时此刻,无需多言也能猜到它的用意。我急忙把挂在双腕上的椅子放好,将沈喻挡在身后,然后正襟危坐,就等它掀开窗帘的那一刹那。
沈喻还想转到我身前,我伸出一条腿将她拦住。
“别动!我一辈子都听你,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她还想理论,我靠着椅背往后一仰,直接把她给撞倒在地。
“别出声!”
我话音刚落,就见窗帘嗖地被掀开,红袍伸进脑袋,它没有五官,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能感受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它正面向我,我朝它怒目而视。
红袍腹部又隆隆响起来,那声音听上去带着一种嚣张而且挑衅的意味。
“有种冲老子……”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它突然挥手,一巴掌就扇到我的脸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漆黑,脑袋“嗡”的炸裂,咕咚一声就栽到在地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了。
跟随地狱来客的科学会小弟已然不知去向,他们大概早就四散而逃,我强撑着站起来,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到遍地都是玻璃碴子的廊道里。
我使劲挣脱着椅子,但手腕都磨破皮了也无法摆脱它。无奈之下,我只好拉着椅子站起来,隔着窗户朝外面望去。
我只看到外面的厂区空空如也,一点也没有方才无脸男万众聚集的影子。
“沈喻,沈喻!”我大声喊着,然后拖着椅子朝廊道走去。
廊道里有一长串滴滴答答的殷红痕点,从出血量来看,那应该只是从地狱来客胸口流下的斑斑血迹。
沈喻不在这里,她肯定被红袍掳走,而且生死不明!
我感觉自己胸口一阵生疼,心脏如同刀绞一样。我拖着椅子,沿着楼道,磕磕绊绊爬下去,中途因为失去平衡,不慎还摔了两跤,把自己跌得鼻青脸肿。
我爬下楼梯,走出楼门口,穿过空荡荡的厂区,一步一步地来到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围仙镇的街上冷冷清清,满地都是树枝和残破的招牌,连一个行人,一辆汽车都看不到,旁边的商店和住家都门窗紧闭,除了卷地的风,基本上听不到一点声音。
我在街上大喊大叫,终于一爿小吃店打开了门,有个盘着头发的女人朝外面张望着。她看看四下无人,急忙冲过来,拉着我就朝店里走去。
“你怎么还敢在街上晃啊!”她关切地责怪我,然后又看到了我手上拴的椅子。
“怎么回事?!”她问我,还没等我回答,她就把我拉进店里,找来一把菜刀,帮我把绳结割开。
我手腕早就被磨破,周围已经血肉模糊。我顾不上疼痛,急忙问她:“镇上出事了吗?”
“就是那群怪物,上午忽然就浩浩荡荡、跟蝗灾似的,铺天盖地冲过来,连蹦带跳冲那头去了。然后忽然就是一阵妖风,刮得天昏地暗,吓得大家都把门关了,把窗帘拉上!”
“你有手机吗?赶紧报警啊。”我着急地说。
“估计不知道多少人报警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她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自媒体的说,“通往这边的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