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血肉插在树枝上方,缠绕的形状扭曲而令人作呕,那是什么?
“哈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猝不及防响起,萧宁瞳孔瞪大,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全身干瘪的如猴子一般的怪物,正缓缓转过身来。
“萧宁!”刺耳的喊声刺痛耳膜,紧绷的神经受到刺激,萧宁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了?”李珂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可喊了萧宁好一会儿,他却始终醒不来。
紧皱的眉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睡梦中的萧宁看起来十分痛苦。
“是做噩梦了吗?”李珂放缓声音,唯恐刺激到萧宁。
“啊?差不多吧。”随手揩去额头上的汗水,萧宁披上外套,沉声道:“又有案子了吧?”
李珂点点头,长叹一口气道:“又是孩子,这次事态紧急,案发现场尚未处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一个安全头盔从前面抛了过来,黑影划过之后,赫然是尹泽泰的身影,“走吧,摩托车快。”
“不要。”萧宁皱起眉头,嫌弃地把安全头盔搁在一旁。
鼻间不屑地哼出一股气,尹泽泰冷笑道:“放心,我没那么脏,案发现场在晖沛区,你要是愿意耽搁三四个小时,就只管乘车去。”
“萧宁,”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李珂和事佬般劝道:“泽泰说得对,晖沛区太远了,眼下又是上班高峰期,你先将就一下。”
“喂,小眼睛,你说什么将就!”房间里响起小型犬一般的咆哮声。
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强劲的冷风吹拂着脸庞,竟出乎意料地将萧宁心中的芥蒂驱赶干净,徐星藤开着从不知名的富婆那里开来的跑车,载着李予智和李珂,远远地跟在后面。
“听着,萧宁,”身前传来支离破碎的声音,萧宁皱了皱眉,骑车时风这么大,尹泽泰也不怕岔了气,“这次你一定要尽快破案。”
被烟侵蚀得略显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不过萧宁却能够清楚得感觉到尹泽泰压抑的愤怒。
茫然地望着对方结实精壮的脊背,萧宁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越发寒冷,“我会的。”
仰头望向阴沉的天际,无数反光的玻璃和涂脂抹粉的水泥在钢铁森林的勾勒下构成这个偌大的城市。
繁华而生机勃勃的都市中,他们这一群人,是不折不扣的离群者,行为古怪,没有朋友,更遑论正常的生活。
过去发生的痛苦记忆,会像抹不去的疤痕一样深深地刻在他们内心深处,并且随着时间的发酵,一点一点放大,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受过伤痛的人,不一定会变成疯子,正是因为切身体会到失去挚爱、直面死亡的痛苦,才能明白生命的宝贵,才能奋不顾身地与那些犯罪者战斗。
引擎的嗡鸣声打破了晖沛区的安定,说是“区”,其实倒是高抬了这个荒凉的村落。
从外表上看,晖沛区显而易见是一个落后的村庄,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尚且存在一些工厂,有些城乡结合部的意味。
然而逐渐深入,那些连最简单的遮风挡雨都做不到的简陋房屋,泥泞不堪的沙土路,以及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面黄肌瘦的村民,都明晃晃地告诉外来者,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庄。
鼻间萦绕起难闻的气味,萧宁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难看,路上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这里似乎是个典型的留守区。
所谓留守区,顾名思义,就是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聚集的地方,村里的年轻人和壮年人都外出打工,只留下生活不能自理的两类人相依为命。
老人行动不便,长期无法洗澡,身体自然会产生难闻的气味,孩子们成天在泥土里打滚,也是脏污不堪。
“呕。”车一停下来,萧宁便飞快地跳下车,歪歪扭扭地走到一边呕吐起来。
这次却是尹泽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远远地望着那个消瘦的背影,皱眉道:“我开得也不快啊,你怎么这么没用?”
“不是车的原因呕”胃袋翻江倒海,萧宁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怔愣片刻,尹泽泰猛然想起来,无奈地呼了一口气道:“是洁癖?”
对方还在呕吐,显然不能回答,他摸了摸脖子,烦躁不已地道:“还有完没完了?洁癖这种病,只要在心里克服,不就能解决吗?”
话音刚落,仿佛冰冷的爬虫缓缓行驶过脖颈后方,尹泽泰骤然闭上嘴巴,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那种话,他听别人说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多想,就没事了。”
“他不是已经不打你了吗?你还斤斤计较什么?”
“归根结底,是你不够坚强。”
人们总以为心理上的障碍可以轻易跨越,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明明亲身经历过,竟然还对萧宁这么说,实在是太差劲了。
咬了咬嘴唇,尹泽泰扭头闷声道:“喂,那个,萧宁,对不起。”
“啊?”惊愕地抬起头来,因为呕吐而变得越发苍白的脸庞上满是诧异,“你在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脸庞瞬间如火烧一般涨红起来,好在尹泽泰的脸庞黝黑,倒是不会被轻易看出来,恼羞成怒,他扭头怒吼道:“喂,走了,再磨蹭尸体就要被抬走了。”
按照李珂给出的信息到达案发地点,尹泽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个孩子的父母是多么不负责任?
由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