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唐扭捏地扯了扯身上的大红色的旧棉袄,旧棉袄上还有一朵朵怒放的大红花!
沈芸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回头就看到了季连唐正在门口徘徊。沈芸一看季连唐穿着大红的旧棉袄,顿时乐了,只是生怕季连唐恼了羞了,沈芸还是端出了最最正经的表情。“唐唐,换好衣服了?快让沈姨瞧瞧,可还合身?”
季连唐强忍着心里的别扭,低着头朝着沈芸走去。
“不错,棉袄挺合身的!唐唐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沈芸夸赞道。
季连唐强压下心中的冲动,他很想告诉沈芸,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一点儿都不想穿大红色的棉袄,这样子,就像、就像是小媳妇儿一样。但是季连唐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给沈姨添麻烦了。
季连唐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一抬头与沈芸对视,就看到了沈芸眼里的笑意,和隐忍。
隐忍,隐忍什么?
季连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该不会这户人家有人变态吧?就喜欢他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子?
沈芸看着季连唐的身体抖了抖,关怀地捏了捏季连唐的胳膊。这大红棉袄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厚啊,怎么会将人冻得哆嗦呢?
“唐唐,你还冷吗?要不然,再穿一件棉背心?”沈芸想了想自己的衣柜里还有一件大红的背心。自从一场火将正屋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干净后,沈芸夫妻二人的衣服早就被一把火烧了干净。许爱党也他妹妹许明心的路子,从供销社里买回了一堆的大红的布料,虽然做不成一件衣服,但是用俩块布料拼一拼也能做了衣服。
后来,沈芸托了卫生所的严护士长,从县里买了两块布,才做了一身不怎么扎眼的军绿色的衣服。
“不用,已经很暖和了。”季连唐赶忙拒绝。一件棉袄已经够挪不开眼了,要是再来一件大红花的棉背心,他会哭的。
季连唐说完就往抬脚往外走,“沈姨,我先去把换下来的棉袄洗了。”季连唐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是不是遇上了变态的人家了,他穿着这一身大红棉袄,他觉得任谁见了他,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就在院子里洗好了,你会用水井打水吗?”
“沈姨,你去忙吧,我会打水的。”季连唐忙应道。
辗转这一路,原本只是在教室里捧着书本的双手,已经会做很多事儿了。
季连唐拿了一条小凳子,就在水井旁,用草木灰,搓着他的棉袄,搓的十分认真。待得刚想起来打水,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许大头兄弟三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水井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大坨坨。
“妈呀,有鬼呀!”许三头大声惊呼。
季连唐不知道怎么跟人打招呼,所以故意装作没听到才低下了头。没想到,竟然被当成了鬼!
许三头刚喊出口,就被许大头训斥了,如今,已经十一岁的许大头颇为长兄的架势。“许三头!还用我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许三头一想到村外河边搭建起来的斗争用的高台,许三头就瑟瑟地不敢说话。
虽然第二生产队团结一致,才没有发生拉了谁去斗争的场面,但是红袖章的同志们时常在村子里晃荡,还有村外时不时地传来的高喊声,吓得许三头也不敢闹腾。
不说许三头,就连柳婆子如今也是日日下地干活,自从被红袖章的同志们问候了一回后,柳婆子第二日就要求许爱民给安排一个活儿。
季连唐为了不被人误认为鬼,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三个半大的小子。“这个姐姐长得可真好看!”许三头眼睛一亮。
“只可惜头发有点儿短啊!不过长得白,一白遮百丑!”许三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许大头,“大哥,这不会就是奶说的给你当媳妇的小姐姐吧?”
早几日,也不知道柳婆子哪根筋儿搭错了,说是要给许大头说一门亲事。
许大头闻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我去找妈。”
许二头盯着季连唐猛瞧,季连唐咽了咽口水,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开口,眼前这个人大概会来一个毁尸灭迹的。
“你们好,我叫季连唐。我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我是知青。”季连唐一开了口,就发现也没那么难了。“最重要的是,我是一个男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童养媳!”
季连唐刚说完,沈芸站在厨房门口说道:“唐唐,来,沈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三个儿子,大头,二头,三头。”
季连唐认真地看了面前的三个小子的头,好像头都不是特别大,眼睛才有点儿大。不知道为什么不叫大眼,二眼和三眼。
“你们好,我叫季连唐,你们可以叫我唐唐。”
就这样,季连唐就在许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第三小学的赵老师就找到了扫盲班。
沈芸这才知道,原来季连唐的家在省城。原本这下乡的事儿是轮不到季连唐的,因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但是偏偏季连唐有一个后妈,还是一个熬死了原配上位的继室。这个继室是季父的初恋,感情甚好。在季连唐的妈妈生病死了后,他爸就将初恋接进了门,当然,还有那个儿子。
一开始,季连唐的爸爸并没有承人初恋的儿子是他的种,所以,季连唐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直到下乡的名额下来了,季连唐被推了出来。季连唐这才知道,他一直同情的死了爸的哥哥竟然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赵老师是季连唐的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