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休息,不用做劳力,还有工钱可领,这对一众民夫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人们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色,随后也立即喜上心头,纷纷跪地说道:“多谢县守老爷大恩”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其县守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今夜过后,明日一早,尔等即可回乡,不过一个月后,必须继续开工。”
“明白明白,多谢县守老爷……”人们依旧纷纷道谢,脸上也都透露着兴奋之色。
县守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想把这些人先打发走,因为大王马上就要到了,而这些民夫,今天都看到了死人,到时人多口杂,事情万一被传到了大王耳朵里,那还得了!
解决完这件事之后,县守也离开了这里,回到府中之后,其县府主薄也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大人,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县守看了他一眼,说道:“目前也只能将这些民夫先打发走,此事,能怎么压就怎么压吧,否则,被大王知晓,我等吃不了兜着走啊。”
主薄担忧的说道:“可若大王来我县巡视之时,动工之处,没有民夫的话,又如何是好啊?”
“这一点不用担心,仓州民夫有数万人,可从他县暂时借一些人手过来。”县守说道。
“这,大人,不会出什么纰漏吧?”主薄还是有些担心。
“能出什么问题!”县守瞪了他一眼,道:“死了几十个刁民而已,再者,大王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我县,最多也就是来看看,看过之后也就走了,到时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想的很好,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死者的家属。
这里的民夫放假一个月,大多数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可与死者同村的人,回去之后,那自然是把噩耗告诉了其家人。
某村。
听说出去修筑大河渠的汉子们都回来了,一名女子不由满脸惊喜的放下了手中东西,奔向了村头,准备迎接自己的男人。
可她左等右等,见本村的汉子一个个归来,唯独不见丈夫,且人们经过她身边时,还微微叹息。
女子的神色也不由变得焦急了起来,随后拉住了一名汉子,急声问道:“孩子他舅,我家虎子怎么还没回来?”
“这……”那汉子犹豫了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子这个噩耗。
可女子见状,顿时就更急了,不由催促道:“你倒是说呀!”
汉子顿了半晌,知道瞒也瞒不下去,最后只能低声说道:“虎子……虎子他死了。”
“什么!?”女子闻言,顿时就感觉天都塌了,也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那汉子又道:“妹子,你别太难过……”
他话还没说完,女子已是带着哭腔的说道:“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汉子没有办法,只能是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女子听完之后,也瞪大了眼睛,继而悲声说道:“官府如此行事,不顾人命,虎子死得不明不白,官家却连个说法都没有,这件事,我一定要到郡里去告状!”
“哎呀妹子,你可别胡来啊,恐怕你这去郡里告状,非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被官家的人打入大牢啊。”汉子急忙劝道。
女子没有再理他,而是哭着跑回了家中。
“妹子……哎!”汉子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丈夫冤死,女子岂会罢休,她当即就在家中缝了一块白色的大布,然后流着眼泪,找到村中唯一一个有点学问的先生那里。
一进门之后,没等那先生说话,女子已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后者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了她,同时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女子哭着说道:“虎子死了,还请先生念在往日与虎子的情分上,帮我写一个冤字……”
数日后,陆辰的王驾抵达仓州。
仓州郡首自然是慌得不行,带领郡中上下官员,恭迎陆辰。
此时此刻,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女子的运气很好,她今天刚刚抵达郡城,正准备前往郡府告状,可在这街道上,却正好遇见了陆辰的车驾。
看着威武不凡的王宫侍卫,女子不由睁大了眼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根本就没见过任何世面,不由开始向身边的人问道:“那……那车内坐的是何人啊?”
“这你都不知道吗?”有人看了她一眼,说道:“此乃君王车驾!”
“是……是大王?”女子惊声说道。
“废话,君王车驾内,坐的不是大王还能是谁……”有人不耐烦道。
可听到这话,女子心中像是升起了一股希望似得,她立即就激动了起来,也马上就开始沿着队伍,朝前跑去。
很快,在一番拥挤之下,她就从百姓人群中冲到了街道上,刚好堵在了队伍的正前方,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如此情况,可想而知,没等女子有第二个动作,一干王宫侍卫已是齐齐战刀出鞘,仓州郡首陶公义更是吓了一大跳,也立即指着女子,厉声喝道:“大胆刁妇!竟敢阻拦王驾!”
这可是在陶公义的地头上,现在出现了这种事,他又岂能不着急。
而由于女子的出现,队伍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这时候,王宫侍卫也准备上前将女子拿下,可女子跪在地上,却掏出了那张大白布,两手高举头顶,掉着眼泪,大声哭诉道:“冤枉!冤枉!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