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注意过,天舒的手什么时候软软地垂了下来,手指无力的张开来,像是要最后去抓住别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墨绿色的树叶一角压在指缝间,被风吹得一掀一掀,随时会得飞走一般。\\
乐声停下来,势必,有些东西会得蠢蠢欲动。
老徐缓缓转过头去,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或说根本就不是人手,当面对面和控尸贴这么近,落眼是死人苍白的皮肤,还有脖子诡异折成的角度,他的第一反应是挥动鞭子将那张看着反胃的死人脸抽飞,若不是靠得如此近,他的举动应该算是很准确,可惜他少计算了一点,距离,他忘记了距离。
鞭子将控尸抽出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爆裂开来,然后双眼被溅到阴冷的液体,腥臭难当,也是在同时,老徐感觉到眼前一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尽管耳朵里没有听到任何人的惊呼声,他却知道自己中了尸毒。
除了一直站在天舒身边的司马,没有谁能够确认天舒受了伤,那时候,洪颀长将手中唯一的兵器射杀过来,是为了挽救他们两个人,不过墨剑的反应虽快,还是比近在咫尺的老徐慢了一步,天舒背后受袭,或许当时要微微闪避一下还是能够逃过要害的,不过天舒应该很清楚,只要用尽全力闪避,那么再想握住树叶吹响,便没有可能,或许只是脑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天舒没有动。生生接受了背后的暗袭。结果是他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他压根没有受伤,压根就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地伤势如何,鲜血在稍稍地停滞后,从口角不停地向外涌出,蜿蜒着爬过他地衣襟。爬过他的衣摆,滴滴答答在身前汇成一道曲折的线,不过天舒的头一直低垂,自己的身影将那道线隐约地藏了起来。
而且曲子不断,控尸未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地平静。
司马一直趴在他的身后,看着那滩鲜血地范围逐渐扩大,心里头堵得死死的,可他也选择没有出声,他明白天舒心里头在想什么,换作是他。应该也会这般做下去。撑一刻是一刻,因为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压在这最后的战斗上面。所有的。
所以,在控尸搭上老徐的肩膀时。只有位置偏高地司马看到了真相,他依旧没有开口警示。这一次,他是故意的,虽然洪颀长一直用话语在控制着老徐,老徐也算是有了些动摇,不过能在此时借着控尸之手将他除却,应该算是替天舒报了仇。
天舒的眼还是大大地睁开着,死不瞑目。
老徐痛得满地打滚,在场的四个人,八只眼睛,齐齐看着他,谁都没有出声,因为三十四具控尸,当时被绞杀二十七具之后,再算上被老徐最后抽碎的这一个,还剩下六个,算术大家心里头都会得计算,然而只有一个人笑了。
沙展这种笑法。很明显会得加重他那本来已经很重地伤势。不过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边笑边道:“原来人家说地老天开眼是这么一回事。虽说只剩下六个。不过对付你们三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忘记说。我身上早有避开尸毒地解药。他们如何都不会过来攻击自己地主人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司马有种想咬碎牙地痛。若这真地是老天有眼。那老天爷。你还是瞎了眼算了。
地上还有个葫芦式地人在打滚。老徐地哀嚎声没有停过。沙展啐了一口道:“没有那么快死。没有那么快死。这尸毒入眼虽说是剧痛无比。不过也不需要惨叫成这样不堪。好歹也算是六扇门里头地高手。”他地一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等一下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先中毒。我倒是有点期待你们会不会如他这般失态。要是为了保全面子。死死撑住。看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我是真地开始期待了。”
他只说了两个人。因为司马在地势较高处。控尸缓慢无比地动作。没有这么快找上他。而眼前这两位。特别是洪颀长一身地血腥味。在控尸看来几乎像是美味可口到极点地食物。恐怕立时便会调转方向。冲着他扑过来。要是能够将这个人身体撕裂成两半地话。沙展眯了眯眼。当着顾连山地面。不知道顾连山会有何种举动呢。
顾连山与洪颀长对视一眼。两人地默契有时候已经不需要非得通过言语才能够沟通。不过老徐地哀嚎地确有点能将心绪打乱地功能。虽说为他稍嫌不齿。不过顾连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老徐地为人。知晓他也算是能吃痛吃苦。那这又究竟是为了哪般。这尸毒真有如此厉害不成。
失去控制地尸体。反应要慢了许多。尽管如此。还是同沙展地预计没有分毫地偏差。血腥味是唯一地目地。六个里面有四个直逼洪颀长所躺地位置。还有两个在远些地位置。暂时赶不过来。
四个,已经足够,沙展的嘴边翘起一丝冷冷的笑容,连最后防身的武器都不曾留下,我要看看你怎么躲,怎么避让。
洪颀长没有动,他也没有办法动,还好嘴巴没有闲着,还能够说话:“小顾,好像还差一点点。”
什么一点点,顾连山的眼神带着悲观之意:“你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我有在笑吗。”如果手指头可以举起来,洪颀长有点想摸摸嘴角,他是不是真的有在笑,场面有点难看,他不过是不想给小顾再增加负担,“要是我有什么,替我照顾丫头。”说完这一句,他没有力气似的合起了嘴。
该来的,总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