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敌人相比,欧根的情况实在是不能更糟了,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
他的部下甚至连统一的军队制服都没有,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有身穿褐色亚麻上衣,头戴瓜皮帽的佃农;有身上套了一层牛皮防护夹克,打扮的像个游侠的本地商人;这些人之中只有一小部分身上穿的是正式军队制式铠甲,他们是从本地的贵族手中紧急抽调出来的私军,战斗力且不说至少看着让人舒服一些。
唯一堪称幸运的地方,就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长枪兵,要对付重骑兵的正面冲击,长枪兵还算有些优势,能够利用武器的长度有效阻碍重骑兵的冲锋。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在所有的兵种当中,装备一个长枪兵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以说是最小的了。
一个农夫自己用砍刀就可以制作一柄最粗劣的长矛出来,再提上他这柄长矛,他就可以被称为长枪兵。
欧根所看的的也的确是这样的情况,有些人手里拿着的“长枪”都没有装上铁质的枪头,令人怀疑这根木棍能否捅穿重骑兵的铠甲。
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法兰西帝国的攻势太过迅速,他们从莱茵河畔打到此地,只用了短短俩天的时间。
而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各种势力交错纵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公为了自己的实力不受损,都借用各种理由推脱,不肯派兵到前线。
眼下欧根这些军队,完全是从周边的几座城堡和小村庄紧急抽调出来的,勉强凑够了几百人,便是欧根全部的依凭。
“长枪兵,沿着营地正面的围栏排成三行,彼此之间要尽可能的贴紧!”欧根收拾了一下心情之后,便下达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
这个时候在纠结军队战斗力的问题已经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要掰平所有这些劣势,打退法兰西人的进攻。
他身为主帅,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来,否则的话军心动摇,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还不如直接把脖子伸过去让对方砍更痛快一些。
欧根,或者说王少宇就是这样一种性格,大多数时候看上去似乎漫不经心、完全靠不住,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的身体当中就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某件事情当中。
身旁的兰博被欧根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些发懵,这个出自西西里岛的意大利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忙把欧根的命令高声传达下去。
得到命令的长枪兵开始挪动起来,在几名下层军官的指挥下,很快便进入到了指点位置。
“火枪兵,在长枪兵后方一步的位置上排成一行!”“弓箭手,全体向右侧靠拢,组成射击方阵。”
一连俩道命令下去,整个军队便被摊开来放置在了战场之上,仿佛一个捕兽夹张开了利齿,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营地所在的地形并不平坦,左边是平原,在往下不远处有一片荆棘遍布的沼泽地;右边则是山脉,山脚至山腰的位置还算平坦,越过山腰坡度陡然上升,山脊向上高高的隆起,海拔足有五六百米,如同一堵厚实的城墙。
因此欧根才会把弓箭手安置在营地右边地势相对较高的位置,在那里他们更不容易受到攻击,而且弓箭的威力也会有所提升。
营地护栏依托地形建造,由木头和绳索建造而成,地势平坦的地方相对要结实一些,地势落差大的地方则是整条护栏的薄弱环节。
那些来自地方贵族名下的精锐长枪兵,一部分被欧根派去保护弓箭手,另一部分便是被安排到了这些薄弱环节处,防止阵线被突破的同时,也能够作为一个战斗节点支撑着周围的民兵。
整条阵线不过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左边地势下方还有一部分护栏确实被欧根直接放弃了,那里没有地形优势,重骑兵的冲锋威力将会达到最大,与其拼死守住还不如直接放弃保存实力。
当然放弃也不是白白放弃,欧根的脸上露出一个稍显阴险的笑容,便悄声命令身边的一个随从去做了些准备,要给那些法兰西的重骑兵一份大礼。
最后,欧根把目光投向了还站在营地当中的轻骑兵们,近百名轻骑兵是欧根部下最大的资本,也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一场战争只有防守没有进攻,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走向败亡而已,此刻对于欧根来说,他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关键时刻给与敌军迎头痛击,如此才能够逆转局势真正打退敌人的进攻。
“科里昂,眼下我要把这场战斗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交给你,不知道你是否能想骑士守则中宣誓的那样,英勇无畏!”欧根看着站在身旁的科里昂,语气非常严肃。
科里昂的眼神如同长剑一般刚硬,直视着欧根点头说道:“大人请放心,在下自追随大人那天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您给我下达怎样的命令,哪怕是去送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这个来自北方的日耳曼人,胸膛中还流淌着他祖先流传下来的血液,这些人以战斗为乐,把战场流血看作是一种荣耀,战死沙场的人会得到家族所有人的尊敬,能够进入祖先英灵所在的殿堂。
当他这样说出来的时候,欧根就知道他是值得信赖的,就像可以信任自己的右手一样值得。
详细告知了自己的计划之后,那个黑发的日耳曼族年轻人便走到了轻骑兵的前方,带领部队沉默的离开了战场。他的离去显得那样沉稳,不见丝毫慌乱,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