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不慌不忙,面对慕雪芙的杀意,他没有任何惧色,反而笑起来,还安稳的坐在龙椅上。
“怎么说你也是个妖女,还刺杀过朕,朕还不至于那么傻,难道不会在单独召见你之前先做好准备吗?”他悠然道。
慕雪芙眉头一紧,环视了一圈,“你以为这些侍卫能打得过我?”
玄武帝摇了摇头,“有时候让一个人不战而降不仅仅是靠武力,而是人心。”
他面色淡淡,胸有丘壑,“在你进来之前朕已经吩咐下去,如果朕有什么不测,那头一个给朕陪葬的就是站在殿外等候你的景容。朕知道朕召见你来,他一定不放心,一定会在外面等候。景容虽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必死无疑。你,不忍心看他死吧?”
他找准慕雪芙的软肋,景容有危险,她不惜暴露身份,便足以看出景容对她的重要。
慕雪芙翻腾着怒火,切齿恨恨道:“你卑鄙!”
玄武帝不怒反笑,怅然一叹,“朕的卑鄙远不止于此。”
细细数着指头,他细细说道:“景容杀完之后,便是左相家的人。慕雨蓉把你当成亲妹妹,对你爱护有加,慕昭霖也把你视作掌上明珠,他们一个一个都跑不了。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朕突然想起来,还要加上一些人,比如魏家,比如靖远侯府,”目光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枯井,泛着奸诈阴鸷,他眼眸锁定着慕雪芙的双目,“比如,襄阳侯慕书麟。”
慕雪芙呆若木鸡,怔愣的看着玄武帝,头脑中茫然空洞,呼吸紊乱。她惊悸不已,缓了缓气,有针芒般的细碎的冷光从眼底刺出,问道:“你怎么知道?”
须臾的沉静过后,玄武帝凝重的面容舒缓开来,徐徐道:“朕早就知道他就是慕书麟,从他第一次行刺朕的时候朕就一眼认出。他刺杀朕,蒙着面,但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朕岂会认不出。”
第二次见到慕书麟他凭着那双眼睛就认出来了。
“既然认出,为何当初你没有将他斩草除根,还将永安长公主许配给他?”慕雪芙难以置信注视着他,此时她心乱如麻,就像是密麻的蔓藤在她的心房里缠绕,让她理不出头绪。
玄武帝以手覆面,仿若一个忏悔的老人。他是皇帝,不能承认自己当初的决定做错了。可是当这个和他年少时一同生死的兄弟相像的人出现,他的脑海中所闪现的是他的兄弟奋不顾身为他挡去所有危险的画面,他终是不忍心斩除掉他的最后一丝血脉。
他自诩自己够狠够毒,连同胞大哥都可以谋害,可是对慕麒英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却心存不忍,这种莫名不忍让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决定放过慕书麟,就权当是当初慕麒英救他的那一命还给他的。至于为何答应永安,可能是因为永安以死相逼,不得不答应。不过在他们婚后,他就一纸圣旨将他们调离皇朝,让他们离自己远远的,更很少召他们回京。
他不愿看见慕书麟,看见他,他便会想起慕麒英。
这个帝王,以他自己的方式回避,以他所认为的为借口,其实他并不了解自己,并不是因为还命所以装作不知,不是因为永安的请求所以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因为昔年所为,他早已后悔,后悔因为自己的猜忌,后悔因为在有心人的蓄意引导之下,铸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他是在赎罪,是在补偿,可是他心底却从不承认这一点。
“一条小鱼,漏掉而已,翻不起多大的波澜,朕也只当是善心。”玄武帝唇际泛起深深的笑意,昏黄的灯烛下,仿若一张白纸被不小心揉搓,漫上了褶皱,爬上他虚白的脸庞。
烛火的光芒填充进他脸上沟壑的纹理里,鬓边的白折射着冰冷的弧度,慕雪芙看着他,有些恍惚,“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玄武帝笃定回答,他对视着慕雪芙,眯着眼睛,“只是朕没想到漏网之鱼不止一条,而漏掉的这条鱼会在十几年后强大到令人震惊。你嫁给景容两年,有很多次机会杀朕,为何一直没有动手?”思忖片刻,目光骤然冷冽如尖尖冰锥,愠着怒气道:“无忧是你杀的!”
他一思量便知道那天生的前因后果,如果慕雪芙是刺客,那伤了景容就只能是无忧了。
慕雪芙不以为然,道:“是她自己找死!她差点让我失去景容,我只是挖了她的心,简直是便宜了她。”
“你知道吗?单凭你刺杀朕和无忧公主这一条,朕就能治你的死罪。”玄武帝道。
慕雪芙不在意,浅浅一笑,泰然回到刚才的座位。她理了理因打斗而弄皱的衣摆,道:“如果单是慕雪芙这个身份你当然可以,可我可是师傅的爱徒,你杀了我,整个冥阴阁势必会为我报仇。”
慕雪芙说这话可不夸张,冥阴阁作为魔教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冥阴阁弟子将所有师兄弟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所有师兄弟的仇人当作自己的仇人。正是因为这种凝聚力,让冥阴阁弟子更加强大,也让冥阴阁变成江湖上其他门派不敢招惹的对象。
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冥阴阁掌握着各国政要重臣的情报,牵一而动全身,有些人想要保住自己,就必然要保住冥阴阁,不使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冥阴阁不仅仅只是个江湖上的帮派,它与各国都有利益的往来。
单看冥阴阁阁主的四大徒弟的身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