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仙师当年劫掠幻尘宗少宗主的未婚妻,让幻尘宗蒙受了千年未有的奇耻大辱,积怨甚深。
几可说不共戴天!
幻尘宗甚至因此立了一条恨乌及乌的规矩:宗门绝不收录严姓人为弟子。
如今严仙师已经去世,这些恩怨恐怕最终都要落在葛牧的身上。
当然,以葛牧现在的修为不足与雄踞吴越之地幻尘宗掰腕子,但幻尘宗既然有人到了离城,也不妨去打个照面、了解些情况。
所以才问卫宪的行踪。
张亦安道:“卫先生本来是在离城书法家协会作交流,但晌午时就离开,说是去看故友之子,什么离城白家的。”
“那是去找白冷,我也得去拜访一下。”
白冷?
赵益清打了个激灵道:“就是上回跟你打架的白冷?那人行事可太卑鄙了,你小心吃亏。”
葛牧嗯了一声。
……
离城白氏在修道界屹立有千余年,但行事低调,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意思,离城里的普通人几乎没怎么听过这个家族。
不过这些天葛牧还是打听出了离城白氏的位置。
槐泗河畔,观潮亭边!
这是离城北郊的一处盛景,历代文人墨客不少到此游览,人文风情极其浓郁。
观潮亭边的建筑大都还保持着明清时的风貌。
白墙青瓦,竹漆门户,油润的青石板路,到八月桂花香时、经如烟的细雨一润,俨若丹青墨卷,也难怪能养出来白冷那样精致皮囊的人。
下午葛牧到了观潮亭。
沿路询问找到白家,叩了几下门环。
少倾。
家仆白九出来看门,见来人是葛牧,顿时一副剑拔弩张态度,手死死扣着剑柄。
“姓葛的,你要干什么?”
小源山一战,葛牧只拈一叶便破了白九的《御杀剑决》,还将他打成重伤,此事历历在目,所以白九也非常地紧张,说话声音都觉得有些虚浮。
葛牧目光从白九肩头越过,往里面瞧了瞧,后者越发紧张,噌的一声拔出了剑。
“你还想到我白家逞凶?”
“紧张什么?你去跟白冷说一声我过来拜访他。”
“不欢……”
白九刚准备下逐客令,院里就传来了白冷温和的声音道:“白九不得无礼,请葛先生进来。”
随后白九领葛牧见门,穿廊绕巷到了正厅。
古色古香的正厅里,一身着蓝色道袍的中年人坐在上位,他气态严整,略有几分儒雅,应该就是幻尘宗的老辈弟子卫宪了,白冷正在他的旁边添茶。
“这位小友是?”中年抬眼询问。
白冷道:“他是葛牧;葛牧,这位是幻尘宗卫前辈。”
果然是卫宪!
不过葛牧的注意力还在白冷的身上。
小源山斗法白冷受得伤不轻,可区区半月间就已经完全康复,眉眼间所露精光的更胜于前,显然修为更进了一步。
更要的一点是当时他嫉恨葛牧欲杀,现在再次见面、眼底已经丝毫看到杀念和嫉恨,掩盖的太好。
是个人物啊。
白冷继续道:“不知葛先生驾临寒宅有何指教,难不成是觉得上次恩怨未了,还想要让我离城白氏在修道界除名?现在卫前辈坐镇寒宅,怕容不得你放肆了。”
卫宪目光一沉道:“要离城白氏在修道界除名,这位葛小友可真是好大的口气!真是你说的?”
葛牧温润一笑:“没错!”
“那想必葛小友应该是哪位修道界名宿的高足了?”
“散修而已。”
葛牧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这种态度让以前辈自居的卫宪更为不满,抬手敲了敲桌子,然后沉声道:“散修?怪不得见了前辈也不知行礼拜见。”
“久闻幻尘宗乃雄踞吴越的名门大派,但卫先生却说出这么两句没品的话、实在有负盛名啊。”
“牙尖嘴利!我不与你计较,只问你今天来白家何事?”
葛牧咧了咧嘴,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道:“十几年前、有位姓严的龌龊老头子劫掠了你们幻尘宗少宗主的未婚妻,那龌龊的严老头子今年死了。”
“严侍霄!(严仙师的名字)”
卫宪拍案而起,“真便宜那老贼了。”
“英雄所见略同,不过……”
“不过什么?”
葛牧指了指自己道:“我跟那姓严的龌龊老头子是一伙的,而你们幻尘宗当年拍了七名长老联合围杀他,即便没能杀他,也使他折了七十年的寿元。”
卫宪冷笑:“哪又如何?”
哪又如何?
葛牧的眸光渐渐变冷,泛起一缕浓郁的血色。
前世严仙师在他座下侍奉了几千年,最后一战,许多人都临阵倒戈投靠了上界叛军,可严仙师自始至终都和他同仇敌忾。
那时他说:
神王,几千年来我都是你座下童子,但现在我是和并肩而战的兄弟。
千年顿首,一战则足。
我不会绝让你倒在我的前面。
你看着,我也能杀敌了。
我知道以我的境界肯定要死在这场叛乱里,可是神王,我多杀一个叛军你就少一个敌人,你不要让我逃……
神王。
来世我还侍奉你……
严仙师做到了他说的所有话,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就连他的名字都可见一斑。
严侍霄,侍奉霄庭神王!
想到此处葛牧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卫宪道:“我不管严仙师做了什么事,但是他遭受过的待遇我必然要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