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都灰蒙蒙了无天日之时,李越却把程让和齐杭叫去了府中。
“齐尚书赤胆忠心,不该如此死去。”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齐杭定只会凄然一笑,可眼前说出这话的,是北川王。
没有什么事情,是北川王办不到的。
齐杭的目光中一点点燃起希望。
“冒着天下苍生许遭涂炭的风险,只为救出一人,这本不属于本王的风格。但……”
他语调一变,严肃且真诚:“若那日齐尚书不曾为本王说话,又岂会沦落此等境地,齐尚书……可以说是为本王而入狱的,本王没有理由不救。”
程让急切地问道:“你可有法子?”
“明日,我就要出征大仪。大仪太子赤炼被关在天牢之中,与齐尚书被关押的地方一致,我一走,他手下的势力必会有所动作。”
“本来我打算派点人手去盯着赤炼的……但现在,我并不打算这样做了。”
“在大仪的势力劫天牢之时,就是你们动手,救出齐尚书之际。”
李越深深看了程让一眼:“相信你们自己有办法,浑水摸鱼,救出齐尚书。”
她坐拥天机楼,手中数十灵境守护者,救一个齐尚书而已,不是多难的事情。
当然……她只要不打算把天机楼的事情跟他说,他就不问。
他相信,她只是觉得时机未到而已。
“当然,劫走齐尚书之后,该往哪儿逃,你们自己规划。”
李越每说一句话,程让和齐杭的心就跳得剧烈一分。
“这样……真的行吗?我们赤手空拳单枪匹马的,怎么去救爹爹……”齐杭的手心冒着汗,他十分不自信。
程让却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道:“好!”
听程让应了,齐杭咬了咬牙,心一横,想道,程兄弟都不怕,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居然还畏畏缩缩,大不了自己就是一死!这险,他冒了!
第二日,秋风萧瑟。
北川王一身戎装,手执一柄银枪,于城门外大点兵。
大盛皇帝亲自来城门口送行,百姓们将京城主街围得水泄不通,为他们心目中的大盛战神高声呐喊。
四十万兵马,将自京城出发,直压大仪边境!
而三十万北境军,也将同时自北境出发,与京城军队在大仪边境会合。
李乾本来是不愿意跟来的,他可不想看到程让与李越依依惜别的样子,可奈何父皇都来为李越送行了,他这个做三弟的,没有理由不来。
可让他惊喜的是,他并没有发现程让的身影。
难道是二人闹别扭了?
又或者,二人之间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虚张声势、装模作样?
那自己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李越在城门口大点兵之际,整个京城守卫最森严的天牢,被破了。
数百黑衣人强攻天牢,一时间战得难解难分。
齐杭远远地躲在另一个巷口,正忐忑地等待着程让的汇合,他看着前方那焦灼的战场,腿直打颤。
刀光剑影中能清晰地看到飞溅的鲜血,齐杭想着,就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定还来不及进去,就要横死在天牢门口了吧?
这可不行啊,这太冲动了啊……即便再想要救爹爹,那也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远远地,看到另一个方向,程让正带着一批白衣蒙面人走过来。
程让走在最前方,那些白衣人紧跟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寸步都不敢超。
他们一个个身形颀长,目光炯炯,光看眼睛,每一双都漂亮至极。
整体再看,每一个都灵动非常,气质飘渺虚无,似能融入天地之中。
心中咯噔一响,齐杭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这行人的身份……
“不是吧……”他眼睛都直了,喃喃地说道。
当日赵氏酒楼的白影们……难道就是眼前这些人?
难怪那日,程让喊他去参加群英会,说要查一查。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查的,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这些白衣人一出手,何人的暗卫能够继续隐藏?
这些白衣人,竟然是听从程让的命令的?
在这一刻,齐杭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铁哥们儿。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与他的差距,越拉越远的?
“走吧,别愣着了。”程让走到齐杭面前,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吃痛地眨了下眼睛,见程让的眸子还是一如从前的坦荡,他心中一松……
无论程兄弟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是他的真兄弟!
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他劫狱……这过命的交情,除了程让和卢兴元,他齐杭这辈子再也交不到第三个人了!
“走!”
那边,天牢狱卒到底不敌大仪暗卫,没多长时间,就已经突破了防御,夺了狱卒们的钥匙,直接杀入天牢之中。
“太子!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太子恕罪!”他们冲到了赤炼的牢狱跟前,打开牢门,唰唰唰跪了一地。
“这么简单就突破了天牢?”赤炼披散着头发站在那儿,眉毛微蹙。
“北川王今日出征我大仪,没人顾得上这里。”
“那也不该如此简单。”赤炼依旧怀疑。
按理,北川王怎么都该派人守住天牢才是……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主子,快撤吧,一会儿他们援军来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