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方向,朝着程让盘旋过来。

微微的一声“啪嗒”,一朵嫩黄色的小花儿,于嫩绿的枝叶间开了出来。

程让懵了。

纵使她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但这样的世面,她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让让。”

一声沙哑的呢喃自窗外飞来。程让猛地抬头,顺着那藤蔓蜿蜒而来之处,顺着那月光倾洒而来之处,便看到了那一袭白衣的神仙公子。

是的,神仙公子,这是程让脑海里出现的唯一词语。

他长发未束,白衣散乱,神情略带焦急,一身的风尘仆仆。

但在与她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却眼眸弯起,笑了。

清澈的眼波中,似有无数星光绽放。

让让。他喊道。

程让心漏跳了一拍。

这张脸,她忘记了无数次,但她却闭眼雕刻了出来。

她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就藏着他的小石像。

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她的夫君,她曾经的心上人。

“北、北川王?”她还是不太确定,歪着头问道。

北川王这三个字一出口,神仙公子的神色僵了一瞬,眼底似乎有疼痛闪过。但旋即他又将这神色掩下,依旧柔柔地笑着:“让让,好久不见。”

程让自诩阅美无数,定力十足,但容貌好到眼前这种地步的男子,她还真真是头一次见。

在这一刻,她老脸禁不住腾地一红,笑得都忸怩了许多。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抓耳挠腮、眼神飘忽地说道:“北川王,我跟你说啊,我不记得你了,所以,我这是记忆里的第一次见你呢。”

她本以为他会恼怒,会错愕,会像她见过的许多男人一样,凶巴巴地指责她这个做妻子的。

却不想,他却低头,从怀里掏了许久,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一把塞在了她的手中:“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这个,就是我的见面礼。”

程让诧异地低头,把这个小盒子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猛地抬起了头。

“大……盛玉玺?”她声音拔高,“大”字刚出口,紧接着想起隔墙有耳,又猛地压低了音调。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她都急了。

李越见她并不欢喜,觉得有些委屈。他是一个在感情中极为坦荡的人,并不打算隐瞒程让,直接说道:“让让,我母妃给我下了一个诅咒,说我若继承皇位,必将失去最爱之人。可我没想到,她说的失去,是这种失去法,是让你忘掉我。”

诅咒什么的,对程让而言玄之又玄。她忘记了关于李越的一切,更忘记了他和他的母妃都是灵族中人,好在,李越这么一提,再加上这神奇的藤蔓,她便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你是灵族人?”

“是。”

“你母妃拥有的天赋,是诅咒?”

“是。”

“她诅咒你我,若你继承江山,便要失去我?”

“是。”

程让听到这一连串的回答,脸色变了变,她现在对李越并没有感情,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着一切的话……

她只有一个感受:“你母亲真是蠢。害谁不好,害自己儿子。”

“让让……”听到程让骂自己亲妈,李越有些无奈,但他也明白,程让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切,也定忘了他母妃吧……

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自己,又何尝没有一丁点儿怨过母亲呢。

“她是不愿意我走我父亲的老路……”他解释道。

“那你如何抉择?”程让掂着手里的玉玺,挑着眉问他:“你把这玩意儿给我,是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那你如何抉择?”程让掂着手里的玉玺,挑着眉问他:“你把这玩意儿给我,是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李越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黑亮得如黑曜石一般:“我如果那样,你定瞧不上我。”

程让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她的眼眸里先是出现了一层惊讶,旋即又被一层赞赏漫上。

这个男人,居然懂她。

想想也是,她之所以会嫁给他,定是因为,她与他心灵相通啊。

他笑着看她:“我知道,你瞧不起愚孝。我母亲想要凭她的意愿主宰我的一辈子,我若依了她,你定瞧不上我。”

程让眼睛也亮晶晶的:“大男人最要紧的是骨气,天若压你,你便反天,地若镇你,你便覆地,你母亲诅咒你,你便破了她的诅咒!”

“我觉得,我能破解她的诅咒。”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即便她没了记忆,那又如何,这世间,他永远懂她,也只有他懂她。

程让又何尝不懂他的意思。

她可以确定地说,她欣赏他,虽然是记忆中的第一次打照面,但他已经成为她欣赏的第一个男人。

她觉得,她虽然对他仍然没有感觉,但她若非要选个人把自己嫁了,那个人,定然是他。

“你觉得,你母亲的诅咒这么好破?”她歪着头问他。

“定然不会,我母妃是灵族圣女,天赋强大得足以逆天改命。”

“那我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不知道。”他顿了顿,道:“我把大盛国玺给你,不是说我就为此放弃了皇位。我是想告诉你,我全心信任你。任何时候,你遇到任何事情,也要全心信任我。让让,好吗?”

程让抬头看着他,明月挂他身后漆黑的天幕上,光辉明亮,但在她眼里,远不及他此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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